接着,他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他躲避着小马哥的眼光说:“……我们董事长请您去一趟。”
小马哥越来越迷惑了,他看了看姜心,说:“走吧,咱俩去一趟。”
姜心说:“你去吧,我太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会儿。”
小马哥说:“那好吧。”
于是,他一个人来到了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叫耶素,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得很帅气。他接过那张画着房子的纸,端详了半天,才问:“马主编,这是你在哪里弄到的?”
小马哥语塞了。
要说是挖宝挖到的,他没有亲眼看到。
要说不是挖宝挖到的,那他拿着它到兑奖处添什么乱呢?
“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就不要了,没关系。”小马哥说。
耶素叹口气,说:“这件事有点邪……”
三年前,耶素出差从外地回来。
他买的是软卧,上铺。
另一个上铺是个女孩,穿着一件纯黑的连衣裙。
两个人就聊起来。巧的是,那天的两个下铺竟然一直没有人。
夜深了,两个人就关了灯在黑暗中聊。终于,那个女孩依偎在了他的怀抱里。
火车和铁轨做爱,节奏铿锵;他们在铺位上做爱,节奏也铿锵。
到了澎涞,那个女孩依依不舍地和他分手了。
几天后,公司正好举办答谢会,耶素心血来潮,打电话把她叫来了。
她是个有见识的女孩,可是,她还是没见过这样奢华的场面。
在一次鸡尾酒会上,她也见到了耶素的漂亮太太。
虽然,耶素对她说了,他已经有妻室,但是,当他领着太太和她走了个面对面时,她的眼神还是醋醋的。
当天晚上,是挖宝游戏,她也参加了。
第二天,她直接来到耶素的办公室,把一张纸举向耶素。耶素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画着一栋依山傍水的房子。
“这是我挖到的。”她直直地盯着耶素,眼神颤动着。
耶素一下意识到:这是勒索。
他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分别这几天,他竟然十分强烈地想念她,竟然还想持续那一夜露水情,还想把她弄到他的公司来,还想……
他想为她做的,远远比一栋别墅要昂贵,但是,眼下她的做法把这一切都撕毁了。
耶素看着她的眼睛,坚决地摇了摇头。
“你不怕我吗?”她的眼神颤动得更厉害了。
“我向来敢作敢当。”耶素极其平静。
她越来越不自然了,干干地笑了笑说:“你别当真呵,我在开玩笑呢。”
耶素突然感到有点恶心。
他对她的心思一清二楚,就像X光透视;他甚至掌握着她的心跳,就像号着她的脉。
如果说刚才她显示出了贪婪,现在,她又显示出了她的厚颜无耻。
正巧秘书电话打进来,说有个客人求见。他冷冷地对她说:“你出去吧,我要办公了。”
那个女孩恼羞成怒:“没想到,你是一个小人!”说完,气咻咻地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猛地回过头,凶巴巴地说:“你记着,我跟你没完!”
当晚,她就离开了帽儿岛。没想到,她坐的那辆短途客车翻进了山涧……
小马哥听着听着,头发差点都立起来了,他胆战心惊地问:“她是不是叫……晴文?”
“不,她叫张荔荔。”
小马哥还是不放心。那件纯黑的连衣裙,现在已经写满了白色的字:一,夕,匕……
“您还记不记得,当时你和她是在哪个车厢?”
“七号车,七号厢。当时,她还提到了七月七,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小马哥陡然想起自己来时坐的就是七号车七号厢,而且半夜时他听见上铺传来女人“嘁嘁嚓嚓”的说话声……
他紧张地说:“这张纸是一个叫晴文的人给我的,我怀疑她就是……”
“晴文?”
“她说她也来参加你们的答谢会。”
“晴文是省电视台旅游节目的制片人,没错儿,她就是我们请来的。”
小马哥愣住了。
难道搞错了?
回到房间之后,小马哥对姜心讲了这件事,他们都感到这个岛有一股阴森之气。当天晚上,小马哥就带着姜心提前离开了。
帽儿岛的一切恩恩怨怨,跟他们毫无关系。
小马哥没有跟耶素打招呼,更没有和晴文打招呼,不管她是不是那个掉进山涧的女孩,他都不想再见到她。
蹊跷的是,回来时,他们的票又是七号车,七号厢。
火车开动了,窗外沉沉地黑着。
两个人相对而坐,似乎刚刚从一场噩梦中逃出来。
两个上铺还是没有人。
“真巧,又是这个包厢。”姜心说。
“就是……”小马哥一边说一边朝上铺张望。
姜心站起来,朝上铺看了看,又坐下来,不解地问:“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小马哥敷衍道。他不想再提起半夜那女人的说话声吓她。
忽然,他意识到了什么:“姜心,你再站起来一下。”
“怎么了?”姜心一边说一边又站起来。
“不对呀!”
“怎么不对了?”
“你的个子好像变矮了……”
“呵,我换下了高跟鞋。”
姜心一边说一边坐下来,两条腿盘到了铺上。她拿出那两个铺位牌,轻轻地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两次坐的都是这个包厢吗?”
“不知道。”
“其实,都是我买票时专门要的。”
“为什么?”
她突然笑起来。小马哥哆嗦了一下。
“我要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她在白晃晃的灯光下,直直地盯着小马哥,声音变得更轻:“我的脸,我的脸丢了。”
小马哥惊恐地说:“你别吓我,你的脸不是在吗?”
她低下头,暗淡地说:“这是姜心的脸。”
小马哥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一下就意识到了什么,叫道:“你是晴文!”
她摇了摇头:“……我不是晴文。”
小马哥呆呆地说:“张荔荔!”
“张荔荔”这三个字击中了她的要害,她剧烈地抖了一下,就像一条虫子被针刺痛突然翻卷了一圈,尖声叫道:“我不是张荔荔!”
小马哥马上想到,这个人就是张荔荔,她曾经是晴文的脸,现在,她替换了姜心的脸!
“你,你到底是谁?”小马哥颤颤地问道。
这时候,包厢里的灯突然灭了,一片漆黑。她在黑暗中悲伤地说:“我的脸都没了,血淋淋的,谁知道我是谁!”
小马哥摸索着打开门,正要逃出去,却被一个人挡住了。
这时候灯突然亮了。
门口的人是乘务员,他抱歉地说:“刚才电路出了点故障,实在对不起。”
小马哥回头看了看“姜心”,她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
他一下站在了乘务员旁边,惊恐地说:“她是……”
她大大方方迎着小马哥的目光,说:“我是姜心啊,傻瓜。”
乘务员似乎感觉到这个包厢有点不对头,他戒备地躲了躲男的,又警惕地看了看女的,转身走开了。
“你刚才怎么了?”
“我跟你玩呢,这情节是一个网上的段子,看把你吓的!”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关上门,舒舒服服躺在铺上:“你要是怕我,那今夜就各睡各的吧。”
半夜的时候,小马哥感到十分恐惧。
他打开灯,看了看对面的姜心,她蒙着被子在睡。
他感觉身上好像有什么部位不对劲,低头看看胸脯,看看胳膊和大腿,没怎么呀。
他悄悄拉开门,走向了洗手间。
列车“哐当哐当哐当哐当”在运行。
包厢里的乘客都睡着,隐隐有鼾声,此起彼伏。
洗手间的灯很苍白,洗手间的镜子很大——小马哥朝里面看去,脑袋“轰隆”一声就爆炸了。
他的脸一片血淋淋!
他的眼珠在惊恐地转动,两个黑洞洞的鼻眼在喘息,牙齿惨白……
他怕被人撞见,发疯地跑回包厢,一下就把她的被子揭开了!
“小马哥”笑嘻嘻地坐了起来。
小马哥一下醒过来。
天还没亮。
他朝旁边看了看,姜心已经不见了,她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小马哥以为她去厕所了,可是,一直到下车她都没有回来,而且再也没有回到杂志社。
翻车后,张荔荔并没有死,却被毁容了。
后来,她去了美国,在那里做了长达两年的整容,彻底改头换面,回国后改名姜心。
那张纸就是她贴在那棵树上的。
她要吓一吓耶素,她要报复所有的男人。半夜时就是她在包厢里嘀嘀咕咕。
而晴文的衣服就是那样的,没什么大惊小怪。那服装是江苏省昆山市新世代服装经贸有限公司生产的,现在商场里还在销售。
下载【看书助手APP】官网:www.kanshuzhushou.net 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