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又看向荷华:“小君,太子殿下既已发话,恐怕……”
她摇了摇头,意思是君王雷霆之怒,无任何转圜余地。-我`地,书¨城_ ′耕+欣.蕞`哙+
闻言,萧珩一声惨叫,苍白着脸,昏死过去。
见到父亲的样子,萧清同样身子抖了抖,一双眼睛盛满泪花,最终向荷华行了一礼后,缓缓跪地。
凝视着萧清,荷华眼神里亦是有叹息的意味,许久,低声道:
“你父亲犯下如此弥天大罪,你虽未曾参与,却因他的缘故被殃及,本宫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保全你,但……”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别开脸。
聪慧如萧清,又岂是不知王后没有说完的话?
就算王后想保她一条性命,但宸国律令如此,恐怕就算是太子摇光,亦无可奈何。
就在此时,萧珩突然苏醒过来,挣脱绳索的束缚,一下子扑到矮案前,红着眼睛,嘶哑着嗓子道:
“王后殿下!王后殿下!罪臣听闻小女在军中立功颇多,请您看在她为我大宸立功的份上,饶她一命!罪臣愿献上萧氏一族祖祖辈辈私有的丹砂矿脉,保全小女萧清的性命!!!”
丹砂矿是萧氏一族起家的根本,也是萧氏这么多年来,财富的最主要来源,除了萧氏族人知晓其具体位置外,再没有旁人知道。
说完,萧珩解下腰间的一枚朱色令牌,放到矮案上后,深深看了萧清一眼,毅然决然,抢过兵器架上放着的佩刀,向刀刃上横去!
绝丽的血泉,喷涌而出。
死前,萧珩仍旧不肯闭合双眼,死死望着萧清的方向,喃喃道:
“望王后,庇佑小女……”
面对父亲的自刎,萧清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心神俱裂。她踉踉跄跄奔过去,跪在萧珩的尸身前,声嘶力竭地道:
“爹!!!爹!!!!”
怎么就死了呢?
他不是向来只想要一个儿子吗?
他贪财,好色,懦弱,不管是治家还是治郡,都没什么特别才干。`我^得!书!城* ′已?发,布\蕞~辛`彰`结,
生平最大的遗憾就是家中姬妾几百人,却无一人能给他生出男丁。
萧清的记忆里,幼年她与母亲,一年到头甚至都见不到萧珩几回面。背地里容国所有的贵族都嘲笑萧珩生不出儿子,家里的小妾一撇腿一个女儿,萧氏一族在他手里香火断绝。
可他生平最大的荣耀,也是这些女儿带给他的。
先是有女儿当了容国王后,然后又是有女儿当了宸国太子妃,凭着两个女儿,硬生生让萧氏一族在容王时期享受的荣华富贵,一直延续到了容国被宸国征服后,而当初嘲笑他的那些贵族,早就被如狼似虎的宸兵,杀得片甲不留。
这样一个懦弱的人,为了保全自己,怎么……突然就有了自刎的勇气?
萧清凝视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泪如雨下。
她很想问问萧珩到底是怎么想的,可他再也不能开口。
面对萧珩的死,荷华与廖若同样是久久的沉默。
恍惚之间,荷华似乎又看到秋岚山的碑林之下,父王模糊的身影。
许久许久,她收好丹砂令牌,看向萧清,问她:
“恨吗?株连九族的律法是宸惠王时期便制定的,迄今为止已有一百多年的历史,我为宸国王后,你父之死,和我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如今这条律法即将杀你全家,你却要对我感恩戴德,因为我保住你的性命,可你的性命本来就是你自己的。”
听到荷华的话,萧清抬起一双通红的泪眼,只是注视荷华不说话。
荷华继续道:“所以,记住这股恨意,用尽全力活下去,带着你父亲和你们阖族的希望好好活下去,等你变得足够强大,逼着君王去改掉这条律法,当着所有人的面,唾弃它的残暴。·优′品?小~税,徃* ′已-发/布¢罪~欣!璋-结*”
听到她的话,萧清微微一颤,死死攥紧了手指。
说完,她凝视着她,静静开口:“你母亲姓什么?”
明白王后的意图,萧清抽了抽鼻子,拭去泪花,哽咽道:
“姓……姓齐。”
听到这个姓氏,廖若和荷华皆是一惊。
萧清低下头,声如蚊蚋:
“不是宸国的齐姓宸氏,而是另一个齐。所以母亲才会被被人送给父亲,变成他的姬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