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上马,缰绳深深地抠进手心,带来粗糙的磨砂感。·小/税_C*M¢S/ ·追+罪~新!彰-踕_就在时鸣准备继续前进时,玄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时鸣,记住,倘若在林中再度遇你,我定当——”
见他回头,四目相对的一刹,玄止薄薄的双唇毫不留情地吐出两个字:
“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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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华在紫宸宫接到时鸣的传信时,已是傍晚。
整个下午她都心神不宁,焦急地在殿外徘徊。
暮色落在凤梧殿的琉璃瓦上,就像泼上了一层血,她朱红的裙摆在这暮色的映衬下,折射出粼粼的光泽,更像是血泊反射的光。
摇光看着她心神不宁的模样,刚想开口劝慰几句,半空中传来鸽子咕咕的叫声。
荷华惊喜地抬起头。
雪白的信鸽停驻在摇光手臂上,他抽出鸽腿上的竹筒,倒出里面的字条。还未展开,便被荷华抢过。
然而荷华看清楚上面的字后,面色一白——那上面只清楚画出私库的位置,旁的,一字未说。
但一笔一划,却是以血所勾勒。
甚至,字条都是时鸣的衣角布料。
荷华紧紧攥着字条,只感觉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几乎要晕死过去。
时鸣到底遭遇了什么?他为什么只给了地图,却没有说自己的情况?那些他带去的金吾卫呢?为何也没有一个人回来禀告?
此时落日最后一点灿烂的金辉已被吞噬,墨色如潮水般从天边涌起,迅速地漫过整个宫廷,荷华深吸一口气,决然道:
“我要出宫。”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小君,如此危险的情况,还是由念薇代替您
——”
念薇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荷华打断:“来人,备马。¨丸\夲+鰰\颤¨ ·芜\错¢内·容^”
念薇求助地看向摇光,希望他能劝阻一下荷华。摇光却对念薇摇了摇头,然后凝视着荷华,缓缓开口:
“儿臣陪您同去。”
通向青木树海的官道上,一队人马在疾驰。
为首的两匹骏马一玄一白,在干燥的地面卷起滚滚烟尘,飒沓如流星。
快点,再快点……
荷华不停地挥鞭催促骏马,绯红的衣衫在夜风中飞舞,就像是燃烧在暗夜的火焰,肆意地跳动、摇曳,每一次翻卷都迸射出炽热的光。
终于,看到那一片广袤无垠的森林。
然而,才一入林,她身下白马似乎被什么绊住,马蹄高高扬起,发出尖锐的嘶鸣!!
就在荷华即将坠马之际,摇光飞身上前,搂住荷华的腰身,抱着她稳稳落在地上。
落定时,荷华才发现,绊住她的东西,是一具尸体。
穿着金吾卫的服饰,显然是刚死不久,胸口的血痂仍带有几分猩红。
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与恐惧,荷华放声大喊:
“时鸣——”
“时鸣你在哪——”
声音回荡在死寂的树海里,只余下绵长的回音。
荷华的心情愈发绝望。
时鸣是她唯一的弟弟,和她一样,是兆朝姬氏仅存的血脉,甚至他还许诺,要以臣子之身,伴她同行。若是他遭遇不测,来日九泉之下,她又有何颜面见到阿姊与父王……
正当荷华几乎双膝一软,就要跪下的时候,一双手忽然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扶稳。
她别过脸,只看见他认真注视着她,声音温柔而坚定:
“母后切勿焦躁,以免打草惊蛇。?狐_恋~闻!茓. !冕′沸*悦!读~儿臣记得时鸣地图画的路标,跟着儿臣走吧。”
他的眼神极亮,像是雪后的月色,干净、清透,让人无比安心。
她总算镇定下来,跟着他,在丛林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偶有不知名的小兽被脚步声所惊,飞快地蹿过灌木丛,传出簌簌的响声。
有零星的月华透过枝叶,落到他的白衣上,以银线绣出的竹叶纹路泛着莹莹的亮色,就像……
黑暗里唯一的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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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华与摇光两个人沿着地图,逐渐向私库的位置靠近的时候,殷苛正慢慢走在库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