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达到宁国公府,冰冷的明黄色,像一道催命符。¢看¨书¢屋! ~首′发\
当传旨的太监捏着嗓子,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宣布完“着太子太傅宁威即刻收拾行装,搬入东宫偏殿,日夜随侍”时,整个正堂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府里的下人们,个个面如死灰,仿佛天塌了下来。
愁云惨雾之中,宁修第一个爆发了。
他那张英武的面容涨得通红,一双虎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欺人太甚!”
宁修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柱子上,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父亲!这是把我们宁家的脸面,扔在地上踩!是把您当成囚犯一样,押进东宫!”
“我去找他理论!”
他说着,提着剑便要往外冲。
“站住!”
一声沉喝,如寒冰入水,让宁修的脚步硬生生定在原地。
是宁威。
老人缓缓站起身,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是一种近乎死寂的颓唐。
全家上下,如丧考妣。
一片绝望的寂静中,角落里的宁晚晚,正抱着自己的小锦凳,内心深处,一个名为“东宫改造计划”的PPT,正在疯狂生成。
【搬家?】
【不,这是入驻!战略性入驻!】
【我们不是去当人-质,是去当太上皇!】
【爷爷,格局打开!】
【您得把您最喜欢的那套紫檀木躺椅,就是您午睡离了就腰疼的那把,给带上!】
【还有您那套喝茶用的前朝钧瓷茶具,少了它,龙井都喝不出内味儿!】
【对了对了!还有府里厨艺最好的王大厨!他做的水晶肴肉和蟹粉狮子头,东宫的御厨做得出来吗?必须带上!】
【咱们要把东宫偏殿,打造成咱们宁家的驻东宫办事处!五星级豪华办事处!】
宁威那双因为绝望而浑浊的老眼,骤然间,亮了。?x¨x*i.a,n?g*s+h¢u`..c+o?m\
对啊!
他怎么就没想到!
皇帝是让他去“坐牢”,可没说不让他舒舒服服地坐牢啊!
他一扫满身的颓唐之气,那股子奸臣枭雄的气魄,瞬间回到了身上。
“来人!”
他中气十足地一声大喝,吓得满堂家仆一个激灵。
“把我书房里那张海南黄花梨的罗汉床,给我拆了,装车!”
“还有我院里那几盆墨兰,小心点,别碰坏了叶子!”
“王顺!”他点向府里的大管家,“去,把王大厨和他的两个徒弟,连同他那套宝贝厨具,一并打包,跟老夫走!”
浩浩荡荡的队伍,再次从宁国公府出发。
只是这一次,队伍里装的不是粮草,而是桌椅板凳,锅碗瓢盆,甚至还有几笼子活蹦乱跳的斗鸡。
这哪里是去东宫“随侍”,这分明是把半个国公府,都搬了进去。
京城的百姓们再一次被震碎了三观。
“我的天,宁太傅这是……把家都搬进东宫了?”
“你懂什么!这叫陛下荣宠!天底下哪个臣子,有这等待遇?”
“可不是嘛!我听说连国公爷最爱的厨子都带上了,以后太子殿下,可是有口福了!”
这些议论,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东宫。?~/微/(趣!}小?>说/ °\更.?×新±最]全,
李景策躺在病榻上,听着内侍的禀报,气得眼前一黑,险些又喷出一口老血。
下马威!
这是宁威赤裸裸的下马威!
他强忍着怒火,对着身边的内侍总管,冷冷一笑。
“既然太傅大人喜欢热闹,那就给他寻个最‘热闹’的地方。”
当宁威带着他那支蔚为壮观的“搬家队伍”抵达东宫时,内侍总管那张菊花老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
“哎哟,太傅大人,您可算来了。殿下特意吩咐了,要给您寻一处最清净的院落,好让您静心养性。”
他将宁威引到一处偏僻得几乎要长出蘑菇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