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的笑容很憨厚,像个在渡口边等了一辈子客人的老实人。\秒~蟑¨结/暁′税.网^ +更·辛-蕞+筷.
但夜宸看着他那双看似浑浊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睛,心里却没有半分轻视。
他知道,能在这"归墟之眼"——这个连时间都会被吞噬的地方悠闲垂钓的人,绝不可能是普通的船夫。
更何况,他还认识小雪。
"你家小姐?"夜宸看着他,不动声色地问道,"她是谁?"
"客人,上去不就知道了?"
船夫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
他只是用手里的竹篙,轻轻地在那口巨大的如同黑色深渊般的"井"里一点。
嗡——
那原本平静如镜的黑色"井面"瞬间泛起了一圈圈灰白色的涟漪。
紧接着,一艘和忘川河上 一模一样的小小的乌篷船从那"井"的中心缓缓地浮了上来。
船头那盏昏黄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却又仿佛能照亮过去未来的光。
"客人,请吧。"
船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夜宸没有犹豫。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琴魔。
"你就在这里等我。"
"若七日之内我还未出来。"
"便自行离去。然后告诉小夭,执行第二套方案。"
他来之前就已经将所有的后路都安排好了。
这一次轮回井之行凶险未知,他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是,主上。"
琴魔抱着他的琴微微躬身。
他知道井里那个世界不是他有资格踏足的。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为他的主上守好那唯一的退路。
夜宸点了点头。~珊_叶?屋_ +醉_欣!蟑/节·更`鑫?哙/
然后一步踏上了那艘乌篷船。
当他的脚落在船板上的那一瞬间。
他感觉自己像是踏入了另一个完全不同的时空。
周围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光线都消失了。
只剩下一种极致的仿佛能让灵魂都为之冻结的永恒的寂静。
船无声无息地向下沉去。
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时间的深渊。
......
不知过了多久。
也许只是一瞬。
也许是万古。
当夜宸再次睁开眼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那艘乌篷船上。
而是身处一个他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地方。
这里是一间很小很破旧的房间。
房间的窗外正下着鹅毛般的大雪。
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像是鬼哭一样的声音。
房间里没有任何取暖的设备。
只有一张冰冷的硬板床。
和一张缺了一条腿用石头垫起来的破桌子。
夜宸低头看了看自己。
他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不再是那身象征着"深渊"的黑衣。
而是一件同样是洗得发白还打着好几个补丁的单薄的青色长衫。
他伸出手。
那是一双很年轻很干净却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过分瘦削的手。
他的修为也不见了。
那足以毁天灭地的圣境巅峰的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现在只是一个修为不过筑基期的普通的穷小子。
一个会感到"冷"也会感到"饿"的凡人。
"这......是......"
夜宸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微^趣,晓?税′ \已-发?布`蕞!欣-漳\結-
他环顾着这熟悉又陌生的 一切。
一股早已被他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久违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这是他的前世。
在他还没有遇到帝曦还没有成为那个名震中州的"天才"之前。
他和妹妹夜清雪相依为命时所住的那个位于中州边境最贫民窟的 小小的破屋。
这里 是他的"过去"。
是他那段最贫穷最落魄却也最温暖的时光。
"吱呀——"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
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寒风灌了进来。
一个同样是穿着打着补丁的小棉袄脸蛋被冻得通红手里却还紧紧地捧着两个刚刚才从集市上买来的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的小女孩儿从门外跑了进来。
她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但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却充满了与她年龄不相符的懂事和坚强。
"哥!你醒啦!"
她看到坐在床上的夜宸眼睛瞬间就亮了。
她像一只欢快的小鸟跑到床边献宝似的将手里的两个肉包子递了过去。
"快吃!还热着呢!我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