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远盯着林尘,眼神从审视,变成了惊疑。
他见过太多夸夸其谈的年轻人,也见过太多想一步登天的凤凰男,但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立下如此狂妄的军令状。
这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通知。
他试图从林尘的眼睛里找出哪怕一丝的心虚、动摇、或者色厉内荏。
可是没有。
那双眼睛里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周婉清彻底愣住了,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比如“孩子,别冲动”,但看着林尘那样的眼神,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良久,沈鸿远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三个月。”
他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的份量。
“好。”
“林尘,我记住你的话了。”
他站起身,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向外走去。
这个年轻人,要么是个绝世的天才,要么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三个月后,一切自见分晓。
周婉清担忧地看了林尘一眼,最终还是快步跟上了丈夫的脚步。
大门在他们身后关上。
林尘独自坐在空荡的客厅里,端起那杯早已微凉的茶,一饮而尽。
三个月?
对他来说,太久了。
他脑中,清晰地浮现出未来半个月内,国际金融市场即将发生的几次剧烈震荡。
那对别人是灾难,对他,却是取之不尽的宝藏。
沈家想要的,是财富。
而他,将掀起一场资本的狂潮,给这个世界,也给他们,看一出好戏。
黑色的迈巴赫平稳地驶离林家别墅,车厢内,气氛压抑得像凝固的铅块。
司机目不斜视,连呼吸都放轻了。
周婉清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看了一眼身旁丈夫的脸色,硬生生咽了回去。
沈鸿远靠在座椅上双眼微闭,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一下,又一下,节奏沉稳,却透着一股烦躁。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林尘那张平静的脸,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三个月。
用自己的方式,创造财富。
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他沈鸿远,白手起家,从一个小作坊干到如今的商业帝国,用了整整二十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财富的积累是多么血腥而漫长的一条路。
一个一无所有的毛头小子,凭什么?
可偏偏,那小子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那不是年轻人荷尔蒙上头的豪言壮语,更像是在宣告一个即将发生的事实。
那种笃定,那种从容,才是最让沈鸿远心神不宁的地方。
“老沈,这孩子……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周婉清终于忍不住了,声音里满是忧虑,“他才多大,怎么敢说这种话?三个月……这怎么可能?”
沈鸿远睁开眼,车窗外的霓虹在他瞳孔里流淌,却没有映出半点温度。
“可能?”
他冷哼一声,“我们刚创业那会儿,你觉得我们可能买得起这辆车吗?”
周婉清一怔。
“那不一样,”她立刻反驳,“我们是一步一个脚印,吃了多少苦,熬了多少夜才走过来的。他呢?他凭什么?”
“是啊,他凭什么。”沈鸿远喃喃自语,手指的敲击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