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使者走后,郭嘉对曹操道:“主公,观此情形,那李沐恐非寻常之辈。^我¨的+书~城+ ′追*蕞`芯\彰′截′此人既能预见我兖州之危,其智谋不可小觑。我等不可不防。天下智者何其多也,我等不可因一时之胜而骄矜啊。”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也带着几分对未知对手的凝重。
曹操默然不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案几。刘备的书信,尤其是最后那几句,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他原本对拿下徐州志在必得,但现在,却不得不重新衡量其中的风险。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亲卫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手中高举着一卷军报,嘶声道:“主公!兖州急报!十万火急!”
曹操心中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郭嘉和程昱也脸色微变。
“念!”曹操厉声道。
那亲卫展开军报,声音颤抖地念道:“启禀主公!留守兖州之荀令君急报!陈留太守张邈与从事中郎陈宫,勾结吕布,己于日前反叛!吕布率兵自濮阳杀入,己连下兖州数城!东郡亦危在旦夕!荀令君与程从事(程昱的族弟程武)正率残部死守鄄城、东阿、范县三地,形势万分危急!恳请主公速速率大军回援兖州,否则兖州休矣!”
“什么?!”曹操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陈宫!张邈!吕布!尔等匹夫!安敢如此欺我!”曹操须发皆张,勃然大怒,猛地拔出腰间佩剑,狠狠劈在案几上,将那坚硬的木案劈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他最担心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而且,比他预想的还要快,还要猛烈!
刘备那封信!那封信末尾的警告!言犹在耳!
“李沐……”曹操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x¢n*s-p¢7^4¢8,.~c¢o·m/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刘备那封信,绝对是这个李沐的手笔!此人不仅预料到了兖州的危机,甚至连时间点都把握得如此精准,仿佛未卜先知一般!
难道……难道这李沐,真是什么妖人不成?!
大帐之内,一片死寂。郭嘉和程昱也是面如土色,他们也没想到,后方局势会恶化得如此之快,如此之严重。
“主公!兖州乃我军根本,万万不可有失啊!”郭嘉最先反应过来,急声道,“徐州虽好,此时亦不得不放下了!我等必须立刻回师,平定吕布之乱,稳固兖州,否则后患无穷!”
程昱也泣声道:“主公!荀令君他们还在苦苦支撑,我等若再迟疑,兖州真要落入吕布之手了!届时我军将无立足之地啊!”
曹操双目赤红,胸中怒火与悔恨交织。*萝¢拉¢暁¨税* ^已_发′布\嶵¢芯,蟑\結?他恨陈宫、张邈的背叛,恨吕布的趁火打劫,更恨自己没有早点听从刘备的“警告”,以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曹操在帐中来回踱步,最终长叹一声:“也罢!传我将令!大军即刻拔营起寨,撤回兖州!命夏侯惇为先锋,曹仁断后,务必保证大军安全撤离!”
他又对郭嘉道:“给刘备回话,就说他所言之事,我己知晓。徐州,暂且寄存在他那里!待我料理完家务,再来与他算账!告诉他,他那个军师李沐,很会揣摩人心,我曹操,记住他了!”
曹操此番言语,虽仍有不甘,却也承认了李沐的厉害。他心中清楚,若非李沐那封首指要害的信,以及那令人头痛的骑兵袭扰之策,自己未必会如此快下定撤兵的决心。
随着曹操一声令下,围困郯城数月之久的曹军大营,终于开始真正地大规模撤离。
刘备大营之内,得到曹军确实开始拔营西撤,并且斥候回报其并非佯退而是大军尽起的消息后,一片欢腾。
“曹贼真的跑了!军师神机妙算啊!”张飞兴奋地大叫。
刘备亦是长舒一口气,对李沐道:“子修,此番若非你之奇策与那封攻心之书,我军断难如此轻易解徐州之围。你当为首功!”
李沐谦逊道:“此皆主公指挥若定,三军用命,尤其是子龙、翼德、子义三位将军率骑兵不辞劳苦,日夜袭扰之功。沐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
曹军使者很快也带来了曹操的口信。当听到曹操特意点出李沐的名字,并言“记住他了”之时,帐内众人神色各异。
简雍笑道:“子修,看来你这名声,是要传遍天下了。只是不知是被当做智者,还是被当做曹操的眼中钉啊。”
李沐苦笑:“怕是后者居多。不过,能助主公退此强敌,沐亦无憾。”
曹军既退,徐州之围遂解。
陶谦闻讯,再次挣扎病体,率徐州文武出城,迎接刘备入城。
当他看到城外那面迎风招展的“汉”字和“刘”字大旗,以及旗下那气宇轩昂,面带仁厚微笑的刘备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颤巍巍地便要下拜。
“陶州牧,使不得!使不得啊!”刘备见状,连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一把扶住陶谦。
“使君!使君啊!”陶谦老泪纵横,紧紧握住刘备的手,声音哽咽,“若非使君兴仁义之师,不避艰险,远来相救,我徐州百万生灵,皆要丧于曹贼之手!此等大恩大德,徐州百姓,永世不忘啊!”
“恭祖言重了。”刘备诚恳地说道,“同为汉臣,守望相助,乃份内之事。备恨不能早日赶到,使徐州百姓免受此苦,心中实是有愧。”
两人一番感人肺腑的对话,令在场军民无不动容。徐州官员将士纷纷上前,向刘备及其麾下将领表达敬意和感谢。
就在徐州局势初步稳定,刘备准备与陶谦商议下一步的安排时。陶谦在府中设宴,款待刘备及其麾下众将。宴席之上,陶谦精神比往日略好,频频向刘备敬酒,感谢其救命之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陶谦突然屏退左右,只留下刘备、李沐、糜竺等寥寥数人。
他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份早己写好的表文,双手捧着,递到刘备面前,声音沙哑而郑重地说道:“使君,老夫年迈体衰,又染沉疴,自知时日无多。徐州历经战火,百废待兴,实非老夫残躯所能承担。老夫二子,皆不成器,难当大任。思来想去,放眼天下,唯有使君仁德布于西海,才能安徐州,抚百姓。老夫不才,愿将这徐州牧之印,以及这徐州百万军民,尽数托付于使君!还望使君莫要推辞,以苍生为念,接掌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