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伙计走到陈皮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陈皮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去。
“阿黎,你刚刚的动作太帅了~”
黑瞎子笑嘻嘻地凑到谢宁因身边。
谢宁因却没理他,而是对着下方侍立的仆从开口:“准备早餐,我饿了。”
“是,家主。”
仆从急忙退下,衣摆带起一阵轻响。
很快,各色早点摆满长桌。
众人围坐时,张瑞桐忽然看向张起灵,语气里带着几分长辈的关切:“在家里好好休息,想吃什么跟阿因或者小阿因说一声,家里都有。”
张起灵抬眼,目光沉静地朝他点点头。
不等谢宁因动筷,张瑞桐又转向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仓促:“阿因,这段时间我要闭关些日子,家里事务就交给你了!”
话音未落,他己快步离席,袍角扫过椅腿发出 “簌簌” 声响。
“靠,张叔!我就知道你要撂挑子!”
谢知因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喊,却只见张瑞桐走得更快,转眼消失在游廊尽头。
谢知因气鼓鼓地要起身去追,却被谢宁因一把拉住:“好了,张叔忙了这么多年,该让他歇一歇。刚好我也熟悉下家中事务。”
“那行吧,不过真的很多事!你要是忙不过来,我就去把张叔抓回来。”
谢宁因点头,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
饭后,谢宁因一头扎进书房。
案头堆满账册、密信与各地盘口的手札,墨迹未干的批注旁还压着半块冷掉的桂花糕。
谢知因端来一碟切好的苹果,用银叉戳起一块晃了晃:“先吃点水果吧。”
谢宁因抬头,目光扫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终究没说拒绝的话,只是接过叉子咬了一口。
酸甜的汁液混着果香在舌尖散开,倒比案头的龙井更提神些。
“没想到这十年,家里事务这么繁杂。辛苦你了。”
谢宁因揉着眉心开口,窗外的竹影在宣纸上投下斑驳光影。
谢知因却啃着苹果摇头:“刚开始没这么多。二月红分了城西码头给我,齐八爷让了三家当铺,解九爷划了半条古董街,张启山…… 咳,反正他们总爱塞些‘麻烦’过来,我帮他们处理了不少。
不过,我也没闲着,上个月刚从外地帮派手里抢了两个赌坊。
明面上的事交给张叔,暗处的活儿我亲自盯着,信不过别人。”
谢宁因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辛苦我的小宁因了。”
谢知因耳朵发烫,却故意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接下来的两年,日子在琐碎与忙碌中流淌。
谢宁因白天周旋于九门饭局,深夜在书房批阅密报。
谢知因则带着伙计下墓、清剿敌对势力,每次出门,谢宁因总要让张起灵或黑瞎子暗中跟着。
后者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阿黎心疼小谢妹妹,瞎子我可心疼阿黎~”
变故发生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午后。
张起灵站在书房门口,雨珠顺着廊柱滑落在他肩头,像撒了把碎钻。
“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他垂眼盯着青石板上的水洼,声音轻得像雨丝,“可能…… 不会回来。”
谢宁因手中的毛笔顿在纸上,墨点晕开成小片阴影。
她抬头看他,目光掠过他紧抿的唇线:“好。去做你想做的事。”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唯有雨声淅沥。
次日清晨,张起灵的屋子空了。
自那以后,谢宁因更忙了。
有时她会消失数日,再带着一身风尘回来,袖口隐约沾着血迹。
其间黑瞎子曾数次寻她,却连人影都未撞见。
起初黑瞎子打算守在宅中候她归来,每日搬把竹椅坐在二门廊下,晃着双腿哼着小调,见人就问:“阿黎可回来了?”
可惜一连守了七日,连谢宁因的衣角都没等到。
第八日清晨,他在谢知因的梳妆台上留了封字迹潦草的书信,墨字洇着淡淡的墨香:“小因因莫念,瞎子我去寻你姐姐了。
若见着阿黎,替我带句话 —— 天涯海角,总得有个人给她拎包不是?”
谢知因看到黑瞎子留下的书信后摇头失笑,却也无暇多顾,此后整日里家里家外两头奔波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