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也想起那时晴朗的日子,嘴边浅浅笑了。他拿着菊露随在顾御诸身后,发带被吹着摆。
“下次赶路,我留意酒家,饮一些也好。”
“诶呀呀!”看她表情,似乎是盖聂又上她的当了。“怎么不在军中饮了?是不是想起了上次——嗯~”
盖聂果然闪躲起来,不过他的耳廓被北风吹得很红,分不清是否害羞。
顾御诸一面拍着盖聂一面捧腹大笑,令盖聂好不舒爽。他无奈摇头,却说不出话。
“你看啊,那次你去新郑,偷饮了吧?”她见盖聂点头,更加猖狂,“你酒量向来不怎么滴,饮上几盅就得了,还不能过猛,不然也面红呢。
哈,说说,上次在关东饮了多少?”
“…已记不清了。”
她知道盖聂记得,不过不欲深究,没意义。此时她灵光一现,突然抓住盖聂的袖角,贴他很近。她顿了顿,然后轻声说:
“再饮一回罢?我好喜欢你那样。”
盖聂耳廓更红,这次很好辨析,他确是难堪了。
顾御诸突然笑着捧起盖聂的脸,不轻不重地揉了几揉,似乎还上瘾。盖聂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却并未躲开,任由对方的指腹碾过自己颧骨。
盖聂被她弄得偏过头去,一缕碎发垂落额前。
而他缓缓抬手,附上了顾御诸。正当顾御诸以为他要以什么方式报复——比如吻一下,她自诩料到,誓不害臊。
不料盖聂却将她的双手包住,放在嘴边哈了几口气。
温暖的感受蔓延开,从指尖、从心底。早该对温度麻木的她,又在盖聂身上感到了人的体温,只是这次更为感动。
她可以徒手捏碎敌人的喉骨,将刀刃刺入自己的心脏测试再生速度,甚至曾在极北之地的暴风雪中赤足行走三日——她的手指从未颤抖过。
如今她突然没了话,一反既往地安静,盖聂抬眼看,她竟然面红如斯。
她几乎要缩回手,却又鬼使神差地僵在原地。白雾在两人之间氤氲,模糊了盖聂的眉眼,却让指腹传来的温度愈发清晰。
眸子忽融三分春,瞳孔起漾微光,似寒刃归鞘时刹那的柔软:她浅浅笑了,面上的红晕还未消散。
“还冷吗?”盖聂轻问,似乎发现了什么,他眼中有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