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的张大娘说她家母牛生了一只小牛犊,可小牛犊的父亲是孙大爷家的公牛,孙大爷说张家未经允许借了孙家的牛来繁衍。”李慕婉小脸扬起些疑惑,“这小牛犊有孙家的一半,张大娘不乐意,两家因此事闹了一阵,孙大爷半夜潜入张大娘的牛棚牵走了小牛犊。翌日被发现了,两家还为此大打出手,张大娘伤了腰,便来找我买了些药贴。”
见他歪头听得入神,李慕婉挪了挪,不知何时就钻入他臂弯里,继续说:“还有钱大娘家的大鹅前些日子去了河里,可回来的时候少了一只。正逢那日她去了赵二哥院子,见他们家锅里炖了大鹅,钱大娘就把煮好的鹅端走了。赵二哥追了一路,过了几日,那只鹅自己却回来了。钱大娘心里过意不去,把那只回来的鹅送到了赵家。”
王林唇角弯起,她这是村里的事都听了个遍。即便自己没在她身边,她也能过得很自在。
“你每日听得这些家长里短,不觉着无趣?”
“不会啊,家常最是人间烟火气,为何会觉无趣?”她眼睛转着,好似还没说够,“只是,只是有时候她们说得话也并非都能听……”
“说什么?”
“谢三婶做女工,张大娘笑她是不是给自己做的小衣,还说夫妻之间,处久了就会无趣。得寻些闺房之乐,还说是个男人都会有小心思,特别是夫妻分居两地,得要小心着夫君身边的莺莺燕燕。”她指尖绕在他喉结处,百无聊赖道。
“还说花溪村就有个书生也去外地讲学了,一别几年,归家次数屈指可数,后来被家中妻子知晓,是外边养了外室,生了一儿一女,还是书院里的女先生,事情闹开后,那书生既然要休妻。”
王林听得皱起眉头,只觉势头不对。
“不过像阿兄这样的,谢三婶说你定然不会。”
“阿兄,世上当真有如此狠心舍得抛妻弃子之人么?”
王林无奈摇摇头,抬指刮了刮她鼻尖,指尖还是凉的,“以后村里婶子们聚在一块,你少些去。”
“婶子们热情,她们说得话有时虽说不入耳,可细想里边都是为人之道,为何不能去,咋啦?”她仰着头看他。
咋啦?
王林微顿,眉峰更紧,盯着她那正肃的小表情,潜移默化里这口音都带歪了,她自己不觉得,还问咋啦?
“冬日冷,你总外出,怕你受凉了。”王林吹了烛台的灯,起身准备下榻。
见他入了屏风,解着外袍,李慕婉隔着屏风看,“那阿兄,谢三婶说得话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