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以后也别喊铁柱义兄了,就叫阿兄吧。”周英素仍是不想脱离这份牵绊,这些日子来,早就把她当做女儿看待。
为不让二老再操心,李慕婉也很是乐意应下。
至于王浩说的那屋子,月金属实是超乎她的预算,三两银子一个月,她虽还有些积蓄,可也没有能到挥金如土的地步。在堂屋时若是当众表露难意,周英素定然不会再收她给的家用,说不定还会主动给她补贴一些。
窗台下撑着头发呆的李慕婉,视线融入夜色里,想着对策,一晚上也没有思绪,像一朵被暴雨冲刷的花苞,摇摇欲坠,只要风一吹便会折断。
西厢房的门掩上了,窗户也只留了条细缝,微弱的烛光逃到院外,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散尽余光。
她的心很静,静得能听见心跳。
“你搬出去吧!”王林那日在厨房与她说的话,不断萦着脑后,竹林遮蔽了星辉,海棠树断断续续作响。
李慕婉本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既然已经做好决定,再找就是了,清平镇那么大,又是富庶之地,不信找不到一间自己想要的屋子。
寄出去的信也没有消息,她该是再寄一封,只要一日没有哥哥的回信,她便不停的往外寄,若是哥哥遭遇不测,若是兄妹二人此生再无相见之日,她总要给自己寻条后路,在清平镇也能安身立命。
东厢房的门推开,李慕婉来到王林房间,又端了茶水,每夜她都会这个时辰来替他添茶,掌灯,点香。
“阿兄。”她换了称呼,“婉儿想借你的笔墨,再给我哥哥写封信,明日去镇子上一并寄了。”
“门没锁。”王林的声音低沉,李慕婉听得清,扬起笑意轻推了门探出身子。
“阿兄,婉儿先给你添茶。”李慕婉熟悉往他被子添茶,去剪了灯芯,添了灯油,又点了提神香。
熟门熟路,自打他允许她每日来房里看书,房间的布置他没有操心过,每日李慕婉都会来换新鲜的插花,花样不繁琐,有时是一支海棠,或是几支山茶,再搭配了些花草,雅致简单。
他本不习惯旁人动自己的书籍笔墨,却能容忍李慕婉一次次的逾越,只要他没有拒绝,李慕婉都当他是默认了,况且她也没有坏心思,坦坦荡荡。
待她做完这些常事,才又轻车熟路去拿了纸币,重新研磨,笔落信成,她没有多留下,只是待信上字迹干透的空隙,时不时看了几眼那专注看书的少年。
他不说话时,静得如一株青松,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忽然她注意到笔帘上没有她先前送的那支,好似一直就没有看见,之前还未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