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照石推着黎簇的轮椅,他们奔跑在夜晚无人的马路上。.d.n\s+g/o^m~.~n*e?t~
身后是灯光大亮的精神病院,整栋楼的烟雾报警器都响了,他们踏着警报的节奏笑闹着在橘黄色的路灯灯光下起舞。
张照石拉着黎簇的手,在狂乱的风中转了个圈。
台风预警早早的发送到每个市民的手机里,马路上连行驶的车辆都少见,整座城市好像只余二人。
夏夜的风席卷落叶,张照石散乱的发丝和身上的外套翻滚着在黎簇身边,街边的树木也被吹的不停摇动,天空红的像是蒙了一层血,一派末日般的景象下,少年少女快乐地起舞。
轮椅也被拉着转了一圈,他们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但此时就是快乐非常。似乎不用考虑昨日的创伤与明天的去向,只有今夜,他们就是落叶,就是城市,无星无月,他们自己就可以发光。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麦当劳,可能是店员错过了关门的时间,只能被拍打门窗的狂风暴雨堵在店里。
张照石穿着黎簇的外套,拉链拉到脖子,过长的下摆遮住大腿,蓝白条纹的病服裤腿向上卷到只剩一条白边,不仔细看就是外套下穿了一条白色的短裤。
张照石拿现金买了两份穷鬼套餐,黎簇歪着脑袋看她,似乎在疑惑她身上怎么会有钱。
“我想要,我得到,就这么简单。”
张照石抬起下巴,笑的肆意又张扬。
“嗯,张哥最厉害了。”
黎簇,一款张照石全肯定bot。
两个人捧着双层吉士汉堡,汉堡可乐和薯条,快乐又舒心的一餐。
M记的灯光亮着,他们坐在窗边的位置,听着雨水噼里啪啦击打玻璃的声音。
他们身上都湿漉漉的,店员给了他们大量的纸巾,也不知道有没有清空柜台后的库存,但衣服依旧只能半干不湿的穿在身上。
他们衣服里面还缠着一大堆的绷带,也不知道这么裹一宿伤口会不会发炎。
但谁管它,说不定天亮前就死了呢。
他们头对头的趴在桌子上,一起看窗外模糊不清的街道,身体冰冷,但是动动脑袋就能蹭到鲜活的对方,再没有比这一刻更好的了。
“张哥……”
“嗯?”
“你在想什么?”
两道仿若梦呓的声音流淌在他们之间,从嘴唇流出,到另一个人的耳朵。+x\d·w¨x.t^x,t¨.`c?o-m,
“我在想,天不要亮。你呢?”
“我也是,我想,明天不要来。”
他们没有睡觉,就这么沉默着等到雨停,等到店员换班,等到街上出现人影。
天还是亮了,明天还是来了。
他们又吃了顿麦记的早餐,张照石推着黎簇的轮椅往她家的方向走。
就是那间小车库。
最悲惨的是,他们得为昨天负责。
张照石分别去了几家药店,买了大量的绷带以及药品,和他们或许会用到的医疗用品。
她家那间小车库可以说是她黎簇苏万的秘密基地,这样的秘密基地还有黎簇家的顶楼阳台。
不过张照石家也就比黎簇他们顶楼的阳台大那么一点,而一个家要放的东西肯定不止一张沙发和一张茶几。
所以他们平时不爱来张照石家,地方太小了,只有需要一个小黑屋开小会的时候才会来,还有讲鬼故事的时候也会来。
张照石身上有现金就很不容易了,不能指望她身上还有家钥匙。
张照石从车库卷帘门底下摸出根铁丝给黎簇,黎簇自然的接过,他现在腿不太方便,有些艰难的俯下身用铁丝撬开卷帘门的锁。
其实楼后面还有个小门,那才是张照石平时走的门。但那个小门有门槛,轮椅也过不去,所以只能开卷帘门了。
打开门,张照石先进去清出一条道让黎簇进去,随后就又把那些纸箱放回原位。里面除了放速食品的,还有放锅碗瓢盆小家电的,纸箱收纳,甚至还有摞起来的纸箱抽屉。
这里怎么都不像一个会有人常住的地方,但张照石在这里住了7年。
张照石先是检查了一下黎簇身上的伤,大部分外伤都结痂了,有一些愈合的不太好,被水一泡伤口边缘有些红肿,看起来是发炎了。
黎簇最严重的是腿上的伤,不过都是骨头出了问题,没什么开放性伤口,反而不太怕水。
黎簇身上冷冰冰的,伤口都泡一宿了,也不差一个热水澡,至少要把干在身上的雨水沙子洗掉才好处理伤口。°比|:?奇-中?文}>网? ¢}ˉ更$]±新±¢最ˉ<¥全>
车库屁大点地还隔出个厕所己然不易,就不指望能有多大了。
不过地方小也有好处,把黎簇剥光了放在塑料凳上,张照石不用走到他后面,首接伸手就能拿到洗发水沐浴露。
对了,张照石家是蹲便,黎簇的塑料凳就放在便池上方。
一时间,狭小的空间内水雾氤氲,黎簇脸上的红也不知是热的还是羞的。
“张哥,我自己能行……”
黎簇的声音小如蚊讷。
“你伸手够不到花洒,弯腰够不到地,便池这里有个台阶,你要是一打滑跌下去怎么办?”
张照石在黎簇头顶搓出泡沫,每一个泡沫中似乎都饱含了她的祝福与期盼,温柔圣洁的笑浮现在她脸上,那笑容如同清晨的露珠般纯净。
这时的她看起来不像真人,反而更像是一尊应该出现在教堂的圣母像,散发着神圣而宁静的光辉,仿佛能抚慰人心,带来无尽的安宁与希望。
她身上穿的还是精神病院的病服,现在己经全打湿了,这次之后就可以首接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