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这时,听到一声娇柔呼唤,“四哥——”
傅沉烟一怔,这声音熟得很,循声去望,果然就见街口拐出一主一仆,正是冯悦清带着婢女,遥望身形,似乎消瘦了些许,步履也不如先前轻快明快,轻轻柔柔的自带三分可怜。
贺景梧停下,眉尖微蹙,面色沉静,没吭声。
“四哥,许久不见了。”冯悦清袅袅走近,盈盈眸光仰望着他。
贺景梧淡淡神色,“嗯。”
冯悦清微微黯神,目光落在糖葫芦上,迅速环视一周,不见傅沉烟,又诧又喜,柔声道,“四哥买了糖葫芦?”
傅沉烟倚窗而望,马车恰好听到街角,又被一个临时搭建的棚子遮挡,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四奶奶,那个冯二姑娘一看就没安好心。”梅巧愤愤道,“要不奴婢过去喊将军回来,要她难堪。”
傅沉烟轻笑,“不用,喊他做什么?他们是表兄妹,说句话不碍事。”
那边,贺景梧一语不发,迈步就走。
“四哥——”
冯悦清娇声呼住,笑容明媚娇美,突然伸出纤纤玉手摊在他面前,笑道,“四哥,能把糖葫芦送给我吃吗?许久没吃,突然馋了。”
离得远,马车上的人听不清她说话,但那鲜花怒放般的笑脸和明晃晃摆在贺景梧眼前的手还是看得真切。
梅巧气得骂道,“真不要脸!”
傅沉烟笑而不语。
要不要脸这个事还真微妙,大姑娘家当街向男子索要东西的确欠妥,但贺冯两家至亲,人尽皆知,表妹跟表哥要一串糖葫芦,也算不得不知廉耻。
贺景梧垂眸看着那只手,白白嫩嫩的看是好看,只是手的主人令人生厌,“表妹上街,不带银两?”
“……”冯悦清被堵了个哑口无言,满脸通红。
贺景梧也没追究,随手将一锭银子放在她身后的婢女手里,撂下一句“自己去买吧。”大步走了。
冯悦清伸着手,晾在清凉的空气中,羞恼至极,无地自容。
她咬牙望着贺景梧渐行渐远的背影走向墙角,最后隐约站定,这时她才发现,那里有个人,一直在看着自己。
霎时,嫉妒、愤怒、羞耻……尽数涌上心头。
傅沉烟已经放下帘子,等着贺景梧送进来糖葫芦,似笑非笑的接过来,“怎么突然想到买糖葫芦?我可不曾与你说过。”
贺景梧笑道,“曾见你买过糖人,猜想你爱吃甜食。”
傅沉烟愣了下,这才回想起两年前的乞巧市,心田又暖三分,展颜笑道,“确实爱吃。”
其实当时买糖人是给傅嘉佐做礼物,谁知他次日又送了一包袱的小玩意来,里面赫然还放了只糖人。
他肯用心,什么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