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的路上,傅沉烟就忍不住问贺景梧,“大哥授职,是你在皇上面前进言了?”
“皇上识才,与我何干。”贺将军一口就否认了。
傅沉烟不信,“天下人才济济,为何只识我大哥一个?状元和榜眼之才都在探花之上。”
贺景梧望着窗前露出的半张小脸,痴笑,“要不,我去问问?”
“……”
傅沉烟瞟他一眼,没做声了,心说这人真狡猾!以前自己还觉得武将憨直,现在才明白,兵法诡谲,他久经沙场,与敌人周旋斗智,心眼多如筛子眼,怎么可能憨直?
这宗事定是他相助,他不愿承认,应该是觉得无须挂齿罢了,傅沉烟心里记着他的好,却又不免担忧,外面流言蜚语甚多,都在指指点点说傅家靠女儿美色傍上贺家这棵大树,想借力往上爬,现在贺景梧伸手拉一把傅嘉正,传出去还不知多难听。
还没成亲呢,大舅兄就先扶上去了。
“沉烟,下次我来接你去……”
到宫门前下了车,贺景梧低声说,目光殷切,傅沉烟收回心神,一瞪眼堵住他的话,“说了没答应你,不许混打主意。”提着裙子就跑远了。
傅沉烟一向在外表现得端庄、淑娴,偶尔娇羞、嗔怒别有风情,贺景梧上辈子没把她放在心上,也没注意过她的神态情致,更别说像今天这样稀罕的灵动与慧黠,举手投足都在点火。
贺景梧浑身火热,瞧着那小人儿越跑越远,恨不得立时追回来揉在胸口。
到晚上,傅沉烟得了闲,将傅如敏的信细细看一遍,觉得不过瘾,又看一遍,才慨然道,“时间过得真快,如敏都要成亲了。”
“姑娘您不也快了吗?姑爷都等得着急了。”梅巧送来茶,轻笑。
“休要胡说。”傅沉烟瞪眼,想给傅如敏回信,又想到她接不到信,连声叹气,终是作罢,心里却是数着日子等她吉期。
时光一晃,匆匆而过。
春已尽,夏正浓。
酷暑六月,烈日炎炎。
撷芳园里倒是不热,冰块源源不断的运进来,又有各种清爽美味的冰镇水果和果浆,加上绿荫遮蔽,算是一方纳凉胜地。
安平公主和傅沉烟也不撒欢往御花园跑了,每天下了课就坐在凉亭里,或对弈,或合奏,或是什么也不做,手肘支颐就趴在石桌上懒洋洋的闲聊,也是一桩乐事。
玩得高兴了,难免就把贺景梧丢在脑后。
大将军在宫外等着委屈可怜,心急如焚,一改从前冷酷形象,每天下朝就跟在皇上身后,磨磨唧唧的,那意思就是要跟进后宫来。
皇上倒也有成全之美,时不时的把贺景梧领到太后的慈宁宫,然后派人以传安平公主的名义让傅沉烟也过去,给小夫妻制造见面机会,每当这时,那个精明得像筛子一样的大将军又会笨拙无比,只顾看着她傻笑,也引得太后和皇上连连打趣。
几次之后,傅沉烟就不肯去了,以各种理由推脱。
在太后那见不着了,大将军故技重施,仍去洗心殿等着,傅沉烟被他饿狼一样缠住两回,也吓得不露面了。
大将军空等之后,越发心急火燎,心思往回转了转,最后又求到皇上跟前,于是撷芳园每当午膳之时,就会有小太监来送御赐之食,送的都是傅沉烟爱吃的,连安平公主都嫉妒了,拉着她又哭又笑。
安平公主说:“沉烟,莫非你才是公主?我长这么大,父皇还没有这么频繁的赏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