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在哪里?既是遇上了,我去请个安。”采荷笑道走过来,“你刚才那喊什么?三姑娘在那屋子里?”
傅沉烟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揪住贺景梧衣裳。
贺景梧轻轻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低声安抚,“别怕,不管是否被人看见,我都会娶你。”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话,傅沉烟立刻清醒过来,猛地抽出手,怒目而视,隔壁还坐着个不明不白的姑娘呢,你竟然还在我面前大言不惭,你想娶,我就稀罕嫁么?
“三姑娘不在那边,和掌柜去后院找大夫了,走,我带你过去。”梅巧喊住,笑眯眯拉走了。
傅沉烟听脚步声渐远,略松口气,暗赞梅巧机灵,几乎是跌跌撞撞冲到门边,哆哆嗦嗦取下栓,把恋恋不舍的贺景梧强行推了出去。
贺景梧抵在门口,猿臂一伸,又把她圈进怀中,俯身在她耳边低声道,“沉烟,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还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小姑娘家哪里听过这么直白的告白,又惊又羞,连话也说不出来,颤栗着把他推开,迅速又关上门,上栓。
靠在门上,傅沉烟依然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扑通扑通的十分吓人,只好死死压住,提着一口气,没让自己软倒,耳边轰隆隆的挤满了贺景梧的声音。
“沉烟,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还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
直到脚步声和说笑声再一次走近。
“姑娘?姑娘?”梅巧喊,“您已经从后院回来了?”
傅沉烟深吸一口气,飞快的拭去泪痕,整理衣裳与鬓发,轻轻笑道,“你这丫头跑哪里去了?我都回来好一阵了。”慢慢把门打开。
梅巧见姑娘眼角泛红,衣裳微皱,没敢深想就已经惊出一身冷汗,当着采荷的面不便多问,连眼色都不敢多使。
“三姑娘。”采荷先行了个礼,四下张望。
傅沉烟冷冷的看她,“采荷,二姑娘是临时起意,打发你来的?”
采荷不知何意,不敢回答。
傅沉烟冷笑,“出门前,你们不是见过我吗,明知道我出府,却一语不发的绕行,现在就紧追过来,可不就是临时起意?”
采荷讪讪笑道,“是啊,三姑娘说的是,二姑娘因为在园子里看花,被蚊虫叮了,回去找止痒香膏,才发现所剩无几,这才赶紧让奴婢过来买。”
“当真有心了。”
不多时,掌柜送来药,傅沉烟谢过,不敢多留,匆匆离开。
采荷舔着脸笑,也不说话,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傅沉烟心中正乱,哪里管她,随口一句“若无他事,便与我同车回吧,也免得走路。”
采荷赶忙道谢,与梅巧一左一右扶着傅沉烟上车,也爬上车去。
一上车,傅沉烟飞快的扫了眼座位,不声不响的坐下。
采荷却是滴溜溜转着眼把车里各个角落察看一遍,也满脸堆笑的坐在旁边。
一路无话,只有车轮转动的吱呀声和马蹄匀速缓慢的哒哒声,听在傅沉烟耳中,却是杂乱无章,搅乱漫天满地的纷芜,贺景梧的脸就在那一团乱绪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那句“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还是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却是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刺耳,反反复复在耳边炸响,震得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