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烟沉思片刻,站了起来。
“梅巧,父亲去哪里了?”
梅巧恭敬的回答,“老爷出府去会同僚了,估摸着一时半会回不来。”纳闷,“姑娘,您这是准备告诉老爷?”
傅沉烟摇头,“我还能应付,何必让父亲知道。”
她取出那本避之不及的《王献之送梨帖跋》看了看,然后平平静静的出门,又进了傅长汀的书房,凭借记忆找到当初掉落字帖的大致位置,一行行找下来,很快就看到一本钟太傅的字帖。
大哥记性真是不错!
傅沉烟暗暗赞叹,取出字帖,藏在身上,仍是装模作样的走了出去。
“姑娘,大少爷已经回书院了,姑娘这是准备送过去吗?”梅巧看自家姑娘不动声色从身上又掏出一本字帖,看了看封面,是大少爷先前所求。
“只说对了一半。”傅沉烟笑,“是要给大哥,却不只给这一本,梅巧,你去找几样二姑娘和四姑娘曾经送的物什来,我要一并送给大哥哥。”
梅巧初时一怔,接着目光一亮,明白了姑娘的意思,飞快的去翻寻,很快找出一方寻常砚台和一只驱蚊香囊。!s¨a!n¨y¢e\w\u-./o/r·g-
“这两样都是十年前姑娘启蒙时,二姑娘和四姑娘送的。”梅巧一手拿着一样,看了又看,有些为难,“砚台么,虽说成色一般,好歹不分新旧,可是这香囊,早已没了香味,就这么送去给大少爷?”
傅沉烟笑,“不!这可不是我送的,这些是二姐姐和四妹妹送的,与我没关系。”
梅巧就笑了。
“包好了,你亲自送过去,但别见大哥哥,到书院门口,找个学生送过去,只说是家里几个妹妹想念兄长了,送些小物什来,旁的别多说。”
梅巧点头,“奴婢晓得。”利索的收拾妥,匆匆出门。
春明园中,傅沉薇与蒋氏神秘兮兮的说了什么,蒋氏脸色大变,拧紧了眉头沉思片刻,然后一拍腿,低声惊呼。
“一准是有了身孕!我就说嘛,她这段时间不太正常,酒也不吃了,人也变娇了,管事们过去说事,十次有八次都是妈妈们在处理,请个安行个礼,还要人扶,哼。”
蒋氏说话间就站起来往外走。
“我去看看。”
一路快步来到春华园,入院门就见郑妈妈在院子里给丫鬟们安排活计,一个个人、一桩桩事分派下去,利利索索。
“大夫人!大夫人来了。”郑妈妈眼尖,一眼瞧见,老远就笑眯眯的迎过来,“大夫人亲自过来,这是有要事吩咐?”
蒋氏笑了笑,眼睛只管往里头搜寻,“哪有什么吩咐,你们夫人不是嗓子不舒服嘛,我过来瞧瞧,走动走动,说说家常。”一边说话,一边绕过郑妈妈往里走。
“多谢大夫人挂念,只是,我们夫人正在休息,恐怕没法招待您。”
郑妈妈紧走几步又拦住,满面堆笑,“夫人嗓子疼,才喝了药躺下,这……大夫人要不在大厅坐坐?奴婢给你沏一壶茶去。”
“不劳郑妈妈了,我进去看看就走。”
蒋氏笑意渐冷,缓缓拨开郑妈妈,昂首直奔罗氏卧房门口。
“二……”
刚开口,门就开了,张妈妈站在门口行礼,“大夫人来了?夫人刚躺下,大夫人要是有急事,奴婢就去唤醒,要是不急,您就吩咐奴婢去做吧。”
淡淡清凉的药味从屋里飘出,蒋氏已然踟躇,略一犹豫,执意往里。
“没什么事,我瞧瞧就走。”蒋氏放轻步子进屋,果然见纱帐内人影朦胧,隐约分辨得出是罗氏,确实是刚睡,没没睡稳,偶尔有辗转的动静。
蒋氏不甘,又打量屋内陈设,与以前也没什么区别,看不出是紧锣密鼓准备生子的样子,又退了出来。
“我看你们夫人近来精神欠佳,清明时我从娘家拿了些上好的麝香,妈妈也知道,老夫人不喜用,我一人哪里用得了那许多,正好分一半给你们夫人,我记得你们夫人是没有这个忌讳的。”
张妈妈笑着谢过,“奴婢先替我们夫人谢过大夫人了,回头奴婢就过去春明园取。”
蒋氏摆手,“哪里就劳动张妈妈亲自去,我让小丫鬟送来。”
张妈妈谢了又谢,把犹不甘心的蒋氏的送走。
不出一刻钟,就有个小丫鬟把麝香送来,还说,“我们夫人说了,妈妈一定要记得给二夫人点上。”
张妈妈目送小丫鬟离开,沉着脸将香料盒往桌上一搁,“这必是大夫人有所察觉了,才来试探。”
郑妈妈低声道,“先应付着,过些时日,胎再稳些就不怕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稳住大夫人,我看她并未死心,肯定还有后招,刚才她在屋里,恨不得每个角落都翻过来查看,莫不是在找与孩子相关的物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