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上辈子,有一次傅沉烟病了,想让自己陪一陪,他却只是请来了最好的大夫,自己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到了现在,自己眼巴巴地送药给她,她却不稀罕。
“就算没病,预防也极好,此时正值春夏交接,最易风寒入侵,你不妨试一颗。”贺景梧觉得自己比上战场还紧张,后背一身汗,“我真的不会伤害你。”
傅沉烟望着他的目光,深沉而温柔,还有真真切切的诚恳,再加上他本身率千军御敌的军人气概,莫名令人信任。
再者,此人没有害她的必要。
如若他心存恶意,上一回在郭家就不会那样小心地去帮助她了。
傅沉烟捏了捏手中的小瓷瓶,迟疑再三,打开瓶塞。倒出一颗琥珀红的药丸,静静的看他一眼,放进了嘴里,然后把小瓷瓶给他。
药丸入喉,口感温和,有淡淡的中药清香在唇齿间化开,一路滑下胃中,十分舒服。傅沉烟冷静而警惕的等了等,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最终彻底放下心。
“谢谢你。吃一颗就够了,剩下的你拿回去吧。”
贺景梧欣喜不已。她肯吃,就说明是信任自己的。
他还想趁热打铁说些什么,却见远处出现一人,蓝衫飘云,玉样温润,正是蒋行文。
紧接着傅沉薇提着裙子欢快地迎上去。
“表哥——”
蒋行文止步,四下张望,诧异地问:“二妹妹,你怎么在这儿。三妹妹呢?”
傅沉薇笑容顿收,恼道:“三妹妹!三妹妹!你就知道三妹妹!都忘了我这个真正的表妹了吧?”
傅沉烟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她身体前倾,拨开一枝花,探着雪玉似的一段颈往外看,面色却是恼怒的。
果然,傅沉薇把蒋行文骗来了!
旁边的贺景梧望着远处两人,眯起眼睛,寒意渐渐凝聚。
蒋行文尴尬的后退一步,讪讪解释,“二妹妹,丫鬟说到字帖,我以为是三妹妹……”
“哼,字帖?”傅沉薇噘起嘴,“我还以为你会让丫鬟把字帖带过来就算了,没想到还亲自来了,其实就是想见见她吧?”
蒋行文苦笑,“二妹妹,既然是个误会,我先走了。”转身就抬步。
傅沉薇一跺脚,“走这么急,我是老虎吗?字帖呢?你把字帖留下。”
蒋行文摇头,“字帖不在身上,改天再给。”
傅沉薇一听这话,勃然大怒,“我说得很清楚要字帖,你既然眼巴巴地跑过来,怎么可能不带字帖?你分明是不想给我,要留着好下次亲自见她。”
被一语道破心事,蒋行文面红耳赤,也不再说话,低了头就往前走。
花丛后,傅沉烟气得胸口起伏。
贺景梧心里发酸,语气却愈发地冷,问道:“怎么,你和蒋公子有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