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能,但没必要。
一来,修琴的费用非常高昂,可能够你买架新琴,二来,修复的古筝音色不复如初,不如不修。”
“是吗……”
这是老师送她的古筝,即便对他来说,一点也不昂贵,可这却是她两世为人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可我想修,您能帮我问问吗?”
“当然。”
李老师点点头。
“你把古筝留在这里,老师今天就帮你问,不管是能修还是不能修,老师晚点都给你一个准话。”
“谢谢李老师。”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举手之劳,这个世界上只有愿意帮忙和不愿意帮忙。
“谢谢。”
她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
“没事儿。”
李老师笑笑,先是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又补了一句安慰。
“小安,别难过,这个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恩,我知道的。”
一句听不出波澜的“我知道”,却说得李老师有些心塞,在她眼前的,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她牵起安凤。
“走,去上学吧,老师送你。”
“好。”
她们一起走到公交站台。
“小安,到了学校认真读书,等着老师的好消息。”
“好。”
她是不幸的,没有遇到对她良善的家人,但她又是幸运的,总是能在绝望时遇到心怀善意的人。
“谢谢李老师,李老师再见。”
“再见,小安。”
安凤坐上公交车。
她没有去上学,而是回了溪水村。
她要去找她爸偷钱的证据。
安凤顺着铺满浮萍的小青河,一路往西边走,走到石子路的尽头,她往左一拐,继续向北走去。
走了大概五百米,她停在一栋别墅前。
这些年,政府开始严打,禁止老百姓私底下聚众赌博,然而,临安是个小地方,没有人真来管。
所以赌博在临安依旧猖狂。
眼前的这户人家也姓安,算是她的表叔,表叔仗着上头有人,明目张胆地在家里摆了几张赌桌。
她爸是表叔家的常客。
安凤抬手要敲门,手才沾上门板,大门就开了,蹲在井边洗菜的妇人听见声音,自觉地回过头。
“安凤,你怎么来了?”
“表婶好。”
“我是挺好的,倒是你,怎么没去学校?”
“我爸在吗?”
“不在。”
竟然不在?
她爸嗜赌成性,一天不赌,手心痒痒,她以为他一定会在。
“表婶,你没骗我吧?”
“谁骗你了?你昨天或者前天来,他都在,但是今天,他真不在,要是不信,可以自己进去找。”
里面人多,她不想被太多人看见,免得有人多嘴告诉她爸,她来找过他。
“表婶,最近我爸是不是输得挺多?”
“你爸那个臭手气,哪里是最近输得多,他是一直输得多。”
他爸生了一双臭手。
虽然他人菜,赌瘾却很大。
小时候,她跟着她爸去过一次棋牌室。
那天经历过什么事情,她记不得了,她只记得她爸输出去好多好多张十块钱,多得数都数不清。
她还记得他每输一次,就会骂一句,他会输,就因为生了一个赔钱货。
“诶呀,反正你家有得是钱,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