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村人路过,笑眯眯地问她:“老太太今天心情很好嘛。”
“那当然。”
“看来你大儿子和大媳妇对你不错?”
“我儿子当然对我好,至于我那个媳妇,也就是靠我儿子压着,要不是有我儿子,她能对我好?”
“你大媳妇再不好,总比你二媳妇强吧?”
“强个屁!
我二媳妇就算对我再不好,那人家也是县城的姑娘,脾气大点正常,而且,她对我二儿子好呀。”
“老太太,你这样说,有点没良心吧?”
“滚滚滚,我们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了?
连我儿子都说了,我那大媳妇不是个好的,难不成你还能比我儿子更清楚她是个什么德行吗?”
“啊呸——”村人翻了个白眼,“谁愿意管你家的破事!”
村人骂骂咧咧地走了。
安凤抱着古筝,跨过院门,她奶奶看见她,朝她啐了一片瓜子皮:“死丫头,没看见我在这吗?”
“恩,我眼瞎。”
“死丫头,竟敢顶嘴,看我不抽死你!”
她奶奶跳起来,想要来抓她,可惜,她年纪大了,跑不过她,没过两分钟,安凤就跑过了石桥。
“死丫头,有本事你别回家,不然,我早晚抽死你!”
总有一些卫道人士,高喊着要尊敬老人。
但她很早就想说了,年轻人不喜欢尊敬老人,究竟是年轻人的道德缺失,还是一些老人太恶毒?
譬如她奶奶,就挺恶毒的。
安凤抱着古筝,走进公交站台。
天还没亮,她低下头,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刚过五点,距离头班车来,还有二十分钟。
她摸着空空的肚子,坐在冷硬的金属条凳上。
好饿。
她好想买一个肉包子,可是,她没有钱,她书包里的二百多块在昨天晚上,被她的奶奶抢走了。
五点二十,公交车准时到站。
车上没有一个乘客,司机师傅看见她上车,一脸诧异地问:“小姑娘,这么早,你要去哪里啊?”
“青少年活动中心。”
“中心八点才开门吧?”
“嗯,我知道。”
“知道你还去?”
是啊,她为什么要去呢?
可不去那里,她又能去哪里?
都说家是让人心安的地方,但是她从来没有在有她爸妈的家里感受到心安。
她的心更多时候是忧虑的,慌张的,恐惧的。
“小姑娘,坐好哦,车要开了。”
“好的。”
她坐了下来。
直到公交车到站,车上都没上过一个乘客,她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孤儿,在空寂的天地之间流浪。
她什么时候能有一个真正的家?
“小姑娘,到了哦。”
“谢谢师傅,师傅再见。”
安凤抱着古筝下了车。
这时是早上五点五十,青少年活动中心对面的马路上停满了早餐车,空气中飘满了馒头的甜香。
她更饿了。
安凤抬起头,深深地吸进一口充满馒头香的空气,然后咽着口水,坐到了活动中心前的台阶上。
八点多,前台的小姐姐拎着一串钥匙,走上台阶。
“安同学,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