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不会啊!
我又不是傻子,安北和他媳妇都这么对我了,我以后别说向着他,我见他一回,我就骂他一回。”
“张小莲,你听见了吧,我妈都恨死我弟了,她以后不会坑咱们了。”
她妈想了一会儿,转头问她:
“安凤,你说呢?”
她说什么?
她说不同意,她妈就能听她的?
“妈,我觉得这样不好。”
“怎么不好了?”她爸跳起来,“安凤,她是你奶奶,亲奶奶,你怎么能对你亲奶奶这么无情?
张小莲,你听听你女儿说得鬼话?今天她能对我妈这么没良心,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对你和我?”
这话一出,安凤抬头看她妈。
她妈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安凤,你先上楼吧,奶奶的事,有我和你爸商量就够了。”
上一世,她妈说她没用,害惨她的时候,她从没有否认,她把罪孽全背在身上,用半生去偿还。
她甘愿偿还,是因为觉得她妈骂得对,她总在家里发生大变故的时候,变成一块没用的闷石头。
可这一世,她不闷,她在该表态的时候,毫不含糊地表了态,但她的态度左右不了她妈的选择。
“恩。”
安凤推开楼梯间的门,上了二楼。
她没有开灯。
她在黑暗的房间里沉默地站着,直到楼下的声音散了,她爸妈回了卧室,她才摸着黑暗走下楼。
她走到墙根,抱起古筝,然后,她抬头看了看后面的小屋。
屋里的灯亮着,窗纸上映出一道佝偻的人影。
究竟是命运不可以被改变?
还是她没有竭尽全力地改变命运?
安凤揣着疑虑,倒在床上,睡着了。
周一的早晨,她刚刚推开房间的窗户,就闻见一阵白粥香,她奶奶笑吟吟地立在院子里问她妈:
“小莲,我煮了粥,要不要给你盛一碗?”
“好。”
她奶奶盛了粥,没有端上桌子,而是放在了窗台上。
“小莲,粥烫,我放在外面吹吹,你先去刷牙洗脸,等你洗好了,粥也放凉了,正好吃。”
“好。”
安凤收回脑袋,背着书包,下了楼。
出楼梯口的时候,她听见她妈站在洗手间的门口,和她爸嘀咕:“我发现你妈好像真得变好了。”
“我妈本来就挺好得。”
“呵。”
她妈冷笑一声,端着杯子进去刷牙,她爸拽住她妈:“你既然发现她变好了,以后就对她好点。”
“知道,我又不是真没良心,她对我好,我肯定也会对她好。”
尽管安凤已经两世为人,但她还是看不懂人。
她不懂她妈怎么可以在一夜之间,云淡风轻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好像她遭受过的痛苦都是假的。
如果不是假的,她又怎么可以说不介怀就不介怀?
是苦难不够深吗?
反正,她做不到。
“我也一样,只要你对我妈好,我也会对你好。”她爸松开她妈,“行了,我还有事,先出门了。”
“等等。”
“又干嘛?”
“我放在枕头里的三百,床头柜抽屉里的三百,还有电视机下面的两百,是不是都被你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