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岩轻笑一声,缓缓道来,“二十年前,柳绍十六岁,路边收养了个弃婴,那个孩子就是我。”
陈雨静听着,不时点头。
苏岩继续说道:“十六年前,武宗驾崩,临帝即位。宋思思将护龙堂堂主令交给柳绍,拔剑自尽,随武宗赴黄泉,令众人扼腕叹息。”
“这样的女子......”陈雨叹道。
苏岩接过话头,“旁人讥讽或是咒骂又如何,终究只是虚名一场,何须在意?”
陈雨若有所思,“这么说来那便是你师祖了,难不成你们这一脉都这般性格?”
苏岩思索了一下,回了两个字,“也许。”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都有了几分了然。陈雨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那后来呢?临帝治理的怎么样?”
苏岩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武宗传下的江山可谓鼎盛繁华,然而百姓过得其实很苦。赋税繁重如山压,晓阳镇的那些村民多数都是佃农,连块立足之地都难求。镇上开正经铺面的商贾屈指可数,也都是被沉重税赋压垮。”
陈雨点头表示理解,“确实,我有很多东西在平渡镇都买不到,还得特意打招呼,掌柜的才会托人从远方带些回来。许多新奇事物对他们来说都是天方夜谭。”
苏岩叹了口气,“经济不流通,信息更是如同铁桶封闭。反正怎么看,与天下太平风马牛不相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陈雨看了看天色,说道:“我得休息了。”
苏岩点点头,“你先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宁智枝那边有什么进展。”
陈雨转身离去,留下苏岩独自站在院子里,目光深沉。
一段时间后,桃花纷飞,落英缤纷。陈雨倚在门框上,目光游移于庭院中那株摇曳的桃树。春寒料峭,树枝上零星点缀的花朵在风中颤抖,仿佛诉说着无言的悲凉。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尚未痊愈的伤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伤痛虽在消退,但内心的创伤却如同这料峭春寒,挥之不去。
“姑娘,早饭好了。”钱婆婆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陈雨缓步走进厨房,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她轻嗅着空气中的味道,不由自主地说道:“小米粥、葱油花卷,还有...是豆沙包吗?”
钱婆婆笑着摇头,“你这鼻子,当真灵得很。”
“都怪婆婆手艺太好,叫人日日思念。”陈雨打趣道,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钱婆婆一边将食物装盒,一边说:“去叫大佑他们来用饭吧。”
陈雨却道:“不如我去给柳先生送饭?”
钱婆婆面露迟疑,“你这样...行吗?”
“一个食盒又不重,我走几步路罢了。”陈雨坚持道。
钱婆婆终是将食盒递给了她,叮嘱道:“小心些。”
陈雨捧着食盒,缓步向柳绍的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