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此刻,燕元嘉头上发饰已经完全被蓉儿摘掉,乌黑发丝垂下,脸上原本遮掩之物也褪了大半,整个人明媚又美丽。
“本宫听听。”
权二继续道,“大齐不过是妇嫁夫娶,女子择了哪家,一辈子都决定了,即便您是公主,也有赐婚等着呢,并不知晓夫君如何,一切全凭陛下心意……殿下您可有想过,除了嫁与他人之外,其他的活法吗?”
燕元嘉呢喃:“其他活法啊—”
瓷器烛盏上,蜡烛燃烧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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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之外,身穿盔甲之人翻身上马,眼波荡漾,心中一直浮现一张美人脸。
初见只觉与旁人不同,微微惊喜。
而上次送昏迷的她回寝殿,才发觉她是那般轻盈,似乎没有体重一般,加上映眼那泛白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保护欲拉满,回到府内晚上就做了噩梦,只是这个噩梦是她疼的留了两滴泪,无意识地嘟囔着救命,那一刻他睁眼,再一回想初见,甚觉惊艳,遂又怜惜。
怀中的羽毛簪没有送出,他有些后悔,后悔那日拒绝燕玉宇的赐婚。若是那日自己坚定些,应该不会这般见外,她也不会多受那些苦,如今送个东西,都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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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福队伍行进中。
正过一地街口处,人群熙熙攘攘。
蓉儿掀开帘子,看着周围热闹的街道,还有专门来看公主出行的百姓,有些兴奋,嘴里呢喃道,“可惜不能带您下街去游玩,殿下还没有感受过吧。”
燕元嘉手中棋子落地,朝着蓉儿的方向望去,却是看到马背上面无表情的赵拓。
她回过视线,淡淡道,“你忘了,本宫何时没有去过集市?”
蓉儿放下帘布,跑到燕元嘉面前给她捏肩,“那不一样的殿下,以往您可都是跟着宁宜公主,并没有什么自由,况且就是您自在,那也不是临州啊!”
他们正是路过临州。
上辈子学习历史的时候,燕元嘉从未听说过临州,连带着一段历史,都是模糊的。大齐这般繁荣,留下的东西怎么就那么少呢?
“临州文化,确实是我不了解的。”她感慨道,就比如临州进献的曲目,大胆张扬,又自信优美,她是学舞蹈的,也十分佩服。
权二已经落子,开口道,“都是一样的,到了青州,殿下还愁没能有时间逛一逛吗?”
她是要去寻宁宜的,怎么都不是只有祈福的。
燕元嘉实在是觉得自己技不如人 ,想了片刻也没有找到突破口,随意道,“你说得也是。”
她又继续道,“想不到权二你还挺聪慧的。”
听到赞赏,权二讨好道,“是殿下指导得好。”
“胡说,”燕元嘉笑道,“我们才认识多久,哪是本宫教导的。”
“其实是奴才自幼跟叔伯们学的,叔父喜好下棋,也就只有这一个爱好,耳濡目染,也就知道了些,不过是熟练罢了,您要是费些时日,自然是比奴才强。”
“不是您一直赢吗?” 蓉儿不解。
燕元嘉笑而不答,“这几盘棋本宫下的,很有趣。”
若是没有意思,也就不会继续了。
说权二聪慧,也就在这,整盘棋的节奏都是他在把握,而且适度放收,难易相间她很佩服。
“殿下开心就好。”
仪仗队经过临州城区最繁华的主道闹市街,人群拥挤,商贩络绎不绝,也实在热闹。
燕元嘉先开帘子,探出头破天荒一句,“世子可要同本宫对弈一局?”
赵拓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叫自己,一个勒马,差点摔倒,踉跄中风度失了大半。还没等他应声,就看到她人已经松开帘子,丝毫不在意他的回答。
外面虽热闹,但被百姓盯着议论,属实不爽。
燕元嘉料到他不会进她的轿子,当然她也只是故意戏耍。
“殿下真想同赵世子对弈?”蓉儿惊讶。
“没。”燕元嘉执子落棋,淡淡道,“只想让他知道,本宫正在下棋,且心情极好。”
赵拓原本就黑的脸,更加臭了。
突然,轿子停住了。
一个晃荡,幸好蓉儿扶紧了她。
“奴才去看看。”
权二出去,就看到前方混乱,还有人跪在地上打滚,身上穿得破烂,拦住了公主祈福队伍后,随后赶紧跟着磕头,那妇人身边,还跟着一子一女,两个小的虽是穿得干净,但身上却都是补丁。
蓉儿探头询问,权二摇头示意自己暂不清楚,也在了解。
“求求救世公主看看我孩儿,”妇人一个劲地磕头,“民妇已无米下锅,可否请殿下给孩子一个生的机会,”她说着使劲地往左边按了一下女孩的肩膀,但那女孩只是哭的抖擞,却一句配合的话都没有说。
“快说话啊你个死丫头!”妇人一个巴掌拍了过来,女孩涨得脸通红。
也许是临州太过繁华,这帮人生的胆子也极大,竟然都忘了这可是公主祈福队伍。
燕元嘉听着外面的声音,其实内心也实在好奇,但她不能出去,出去就要表态了。这种情况,她不一定有把握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