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年轻却带着几分阴鸷的脸。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嘴角天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峭弧度。正是镇南王世子，李少凡。

竟有些蓬荜生辉。

“齐大人，冒雨前来，本世子深感荣幸。”李少凡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彬彬有礼的疏离感，在这空旷破败的山林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阴冷。

齐鸿之歇下纸伞，随手放置在一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慢条斯理地拍打着玄色外袍上的水珠，动作从容，仿佛只是赴一场寻常茶会。

“世子殿下费尽心机相邀，”齐鸿之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李少凡那双深不见底、带着傲气的眼，“总不会是请鸿之来这破地方里赏雨的。”

他走到另一张还算完好的石凳前，抽出张布帕，慢条斯理擦拭一番，这才坐了下来，姿态放松，甚至带着点慵懒。

李少凡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仿佛万事不入心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戾气，随即又被完美的笑容掩盖。

他在齐鸿之对面坐下，雨幕下晦暗的天光中绰约可见两人互相审视的神情。

“赏雨？齐大人说笑了。”李少凡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雨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本世子此来，是念及大人身世坎坷，心有不忍，欲告知一个被尘封多年、足以颠覆你一生的真相。”

“真相？”齐鸿之挑眉，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我齐鸿之活了二十年，倒不知自己身上还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真相’需要劳动世子殿下亲自揭晓？”

“惊天动地？”李少凡重复着这个词，笑容加深，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或许吧。至少让你看清，你不敢想的那位，究竟是何等面目。”

齐鸿之脸上的笑意淡去，眼神沉静下来，如同结了冰的湖面：“殿下慎言。”

“哦？慎言？”李少凡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嗤笑出声，“怎么，齐大人到现在，还对那位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还在为他鞍前马后？甚至……为了他那个好儿子李承胤，甘愿做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