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故作嫌弃地甩开手,“我要查也是偷偷地查,这么光明正大地能查出什么来?”
“你这话好像我真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一样。”
言欢没往下接,唇角有绷不住的迹象。
梁沂洲摸摸她脑袋,“现在好点了?”
她稍愣,迟钝地反应过来他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心里在烦躁、痛苦什么了。
言欢又叹气,旧事重提:“你说你这么敏锐的一个人,为什么我暗恋了你这么多年,你都察觉不到?”
梁沂洲拍了下她的臀,“言小鱼,你给个准信,这茬到底什么时候能翻篇?”
言欢笑盈盈地说:“这辈子都不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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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庭越的情况并不乐观,年迈带来的生体机能退化是一方面,最糟糕的是他的精神也受到重创,下意识里的回避倾向,导致他大脑清醒的时间少得可怜,主治医生经过一系列评估,委婉地向家属传递出一个讯息:他活不久了。
言欢穿着素白的一身去了医院。
这段时间她因言叙钦的事消瘦不少,粉黛未施的脸看着气色不佳,不明真相的人只当她为爷爷的病情忧思过度。
短短几天,言庭越像老了十岁那般,银白色的发被病魔抓掉一半,眉毛更是一片花白,脸上斑纹明显,像发霉的馒头。他身上插着不少管子,枯瘦的手指接近白骨化状态,半截裸露在外,褐色的皮肉皱巴巴的,毫无生气可言。
言欢坐到床边,隔了两分钟才开口:“爷爷,医生说您活不久了,不过没关系,是人总要死的,爸爸妈妈还在下面等着你,想来您在您最避讳提起的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的。”
言欢敏锐地捕捉到床上的老人动了动眼皮,显然是已经醒了,言欢也不戳破他装睡的行为,继续“自言自语”:“爸爸妈妈死于车祸,哥哥也是,那么爷爷,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才摆脱坐车的恐惧吗?”
言庭越倏地睁开了眼。
然而在这之前,言欢先别开了脸,没能与他对视上,但那道阴测测的目光还是不容忽视。
“知道爸爸妈妈是您害死的之后,我一面没法接受,一面又觉得是理所当然,毕竟您心眼小,和古代那些皇帝一样,怕我爸在您在世时就夺了您的位,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言庭越终于出声,嗓音浑浊难辨,“你当你父亲没有使出手段对付我?你当他不想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