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奉常恨不能掐死竹湘妃。

她被人捅破，为了对付太子、太子妃，利用杨美人和沈御医等人，毒杀十三皇子，已是必死无疑。

可他不是。

他本可以安然隐身，却被她一朝点名，如此一来，皇帝、太子和朝臣便全知道他和竹湘妃勾结。

汉臣勾结魏人，乃是叛国死罪！

徐奉常低着头，假装听不见竹湘妃的嘶吼，也看不到皇帝、太子、朝臣充满审视和怀疑的目光。

然而，他想要装死，竹湘妃却不给他机会。

只听竹湘妃又嘶吼一声：“沈御医，你不是说，太子妃不能有孕，是徐奉常亲口告诉你的吗？！”

“的确如此！”

沈良昂起头，大声回答。

他反正是要死了，能在死前拉着害他的人一起死，也算不亏。

“陛下，牛清茗回宫前，曾替太子妃和陈家人治过病，他亲口告诉陈知韫，太子妃不可能有孕。”

“你怎么知道牛清茗告诉过陈知韫这些？”

“是徐大人告诉微臣的。”

“他为什么告诉你这些？”

“竹侧妃在宫中听到太子妃不能有孕的传言，大为震惊，于是托微臣，传信徐大人，代为查明。

为查真相，徐大人特意去天牢，审问了陈知韫。

据陈知韫供出，太子妃服用过过量的避子汤，以至身体败坏，不能有孕，为此，宁家请牛清茗调理。

徐大人还查到宁家，太子妃的舅母王氏在太子妃大婚后，多次往永宁寺，求送子观音赐福太子妃。

于是，徐大人和竹侧妃越发怀疑，他们又托微臣在为太子妃请平安脉的时候，想办法核实一番。

然而，微臣未能进得西宫。”

“既然你未能进得西宫，怎么敢断定太子妃身子败坏，不能有孕？”

“回陛下，如果太子妃无碍，何必以莫须有的理由拒了微臣的请脉？太子妃是怕微臣探出真相。”

说着，沈良伏首：“陛下，有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微臣是汉室臣子，始终忠心于汉室。

太子为了太子妃，不惜诳骗陛下和百官，他明着宣竹侧妃侍寝，实则让手下的人糟践他的侧妃。

由此可见，太子为了太子妃，可以干尽荒天下之大稽之事。

而牛清茗是得太子青眼，才能重归太医院，如果太子开口，让他欺骗陛下和百官，他定会遵从。

可是陛下，西汉王朝是开国皇帝用血和命打下的基业，是秦家的基业，怎么能便宜了外姓之人？

为了皇室正统，为了西汉天下，微臣恳请陛下宣召太医院所有的御医，到章华宫为太子妃请脉。”

沈良扑到地上，一通叩首，他叩得极响、极重、极狠，不过三五下，便叩得青砖之上一团血迹。

徐奉常略略纠结，扑到沈良身侧。

“陛下，微臣有罪，微臣不敢瞒着陛下，私去天牢审问陈知韫，可微臣这么做，也是为了陛下。

因为皇嗣是天下大事，微臣不敢有一点点的草率。

微臣本打算在陛下回宫以后，向陛下禀明暗查之事，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后宫竟是出了这般多事。

既然此事已经叫竹侧妃捅破，微臣便没有理由藏着掖着，微臣亦求陛下，细查太子妃有孕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