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特拉，朕会疲惫。”伏羲闭上眼睛靠着椅背，喃喃道：“朕也会疲惫。”

“当然了，天帝不得休憩。”魔女靠在他耳边轻声低语：“神与魔的寿命极长，他们可以为一件琐事耗上几千年，直到完美达成，你的敌人太多，他们在等待你片刻的松懈，要震慑那些骄傲的神族，必须有足够的力量和威严，以及毅力。”

“嗯，做出选择时，朕便有此觉悟。”

按照当时的局势，总会需要有一个人来承担这些。做好了是应该的，稍有不顺人心就要背上千古骂名。偏偏他的决策和大多数神仙的利益都有冲突，所以在神族看来天帝就是一个反派，是压迫整个天界的大恶人。

他为之付出的一切，受惠的仙家只会嫌恶，他所取得的成就，亦被天庭众神极力否认，昔日的亲人友人一个个反目成仇。

他也曾解释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可是谁愿意听？女娲、祝融、神农，还是这漫天的神仙？

被孤立的痛苦和无力，他必须自己吞。连从出生起就亲密在一起的女娲，也弃他而去。

成为天帝的一刹那，往昔虚幻如泡沫的幸福影子随即破碎。他再忧伤也不能落泪，软弱的一面不可为他人所知，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犯错，为了将他拉下神台，他身边只剩下孤独……饶是如此他也必须坐在御座上，因为他要找出适合苍生的命运，不单是神族，更是为天下间的一切生灵！

他的双手，抓住的从来不是命运，是寂寞。

艾特拉从背后环抱着伏羲的肩膀，将头贴在他的颈边，说：“我在。”

一开始是利用，但在那个黑暗的地狱，伏羲给了她希望，尚且不是魔女的她则回以真心。如今物是人非，然而他们彼此仍希望能保留那一点真诚。艾特拉相信即便她在某一处败了，伏羲一定会为她收拾尸骨，她亦是。

伏羲微微上翘的嘴角勾出温雅的笑容，握住艾特拉的手。

“艾特拉，你想过重新做一个人类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神魔之战结束后，天界会稳定很长一段时间。到时候我为你安排轮回，如何？”

艾特拉没有回答，作弄般地亲吻伏羲那细嫩的脖子，比普通人稍尖的犬齿隔着皮肤轻轻啃咬着他的动脉。

“……以八卦图顶替命魂，我会保留你的记忆，只是你需要重新炼体。”

“好啊，我也觉得有必要找个机会提高近身战能力。”艾特拉抬起头，满意地看着伏羲脖子上的青青紫紫，还专门幻化出一面镜子照给伏羲看，说：“我这个‘狐狸精’的‘罪证’做得如何？凤凰琴灵冒犯天帝之躯，贬入轮回，正好警告又开始不安分的巫祖势力老实一些，也还你清白。”

伏羲透过镜子凝视她如花似玉的面容，不由失笑：“我与你同去。我也想看看，我倾尽全力守护的人间，如今是怎样一番模样。”

其实也就是伏羲卜卦算出那段时间会很闲，他走开个几十天不会出大事。保险起见他肯定会弄个傀儡，听说神树马上要结果了，神树的果实都是由天帝安排，弄个临时替身并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