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姚婆子心中充满愧疚,觉得自己非但没有为他争取到半点好处,反而成了他的负担,要为自己养老送终。
“大娘,您可千万别这么想,您独自一人,将几个孩子抚养成人,那得吃了多少苦。三郎赡养您,也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您如今自己还能赚钱贴补家用,怎能说是拖累呢!”陈家旺赶忙出言宽慰。
“道理我都明白,可家中田产皆已尽归老大老二所有,如今我亦被逐出家门,三郎那份田产,定然是无法要回了,可不就是累赘吗?”
姚婆子不住地摇头,眼眶微红。
“娘,我早已跟您说过,我并不在意那些,况且只有两亩田而已,即便给了,我也未曾打算回村耕种,倒不如借此彻底断绝关系。倘若有朝一日,日子宽裕了,他们夫妇也休想再来占便宜。您绝非儿子的累赘,有娘的地方才是家,有您为我坐镇,儿子方能安心。
正如东家所言,您含辛茹苦将我抚养长大,为您养老送终,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谁规定爹娘必须由长子赡养了?”
姚三郎从未觉得母亲是自己的负担,他来镇上做事,心中无时无刻不挂念着村中的母亲,担忧大嫂会给她气受,而大哥又是个对媳妇言听计从之人,即便母亲受了委屈,也是指望不上的。
他本想着等日后赚钱多了,便多给母亲捎些回去,如此一来,大嫂想必就不会再给母亲脸色看了。毕竟她是有“前科”的人,如今对母亲好,也难保能一直如此。
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料,没过多久,母亲就被哥嫂赶出了家门。
起初,他十分气愤,乌鸦尚且知晓反哺之恩,哥嫂却为何不明白这个道理,简直比禽兽还不如。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想通了,觉得哥嫂此举,也算是帮了自己的忙,否则,身为幼子的他,根本无法从大哥那里争夺到母亲的赡养权。
毕竟,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规矩,便是长子为爹娘养老送终,并可得六成家产。
自古以来,就从未有过小儿子赡养老人的先例。
他们夫妻如此行事,正合他意,也不用担心有人在背地里嚼舌根,说自己是为了多得家业。
此话一出,姚婆子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未曾想到,有朝一日,大儿子竟还不如小儿子懂事,果真应了那句老话,“娶了媳妇忘了娘,”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将来小儿子娶妻后,会不会也如此,嫌弃她这个老太婆。
心中这么想着,便抬头看向小儿子,眼神中满是复杂之色。
姚三郎一眼就看穿了他娘的心思,一边帮其擦眼泪,一边轻声安慰道:“娘,您放心,无论我娶妻与否,都不会赶您走,我还要忙,您先回去吧!其它的事情,等儿子回去再说。”
听到小儿子这般说,姚大娘那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她坚信三郎不是白眼狼,从小就同自己最亲昵,心情瞬间好了许多。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做事了,明日是镇上大集,我还得回去准备做肉丸所需的食材。”姚婆媳瞬间破涕为笑,同陈家旺打了声招呼,转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