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时日里,栖霞山上的动静愈演愈烈。
从一开始的时不时雷鸣剑吟,到持续不断的剑气激荡,惊雷煌煌,再到最后的万籁俱寂。
数年光阴里,江生不断演练神通术法,从一开始的日夜勤练到后续的感悟自然、神识参法,江生的修行由外转内,栖霞山也变得安静下来。
华明堂中,青冠玄袍的道人盘坐水面,头顶青气升腾,周遭风雷演化。
风雷水火轮转自然,灵动万分。
青萍剑被江生置于膝上静静感知着风水之间雷火的变化。
伴随着道人悠长的呼吸,风雷散去,水火消弭。
“以奔雷之迅捷,清风之灵幻,若水之法华,戊土之厚重,演地水风火,加丙火淬锋,化四象之剑,诛戮妖邪”
而江生飞至此地时,恰巧林中几道气机冲天而起,放眼望去,是几人正在斗法。
“那是南疆苗家的苗瑜,苗仙子。”
随后翻开扉页,默默记载:“风雷化阴阳,水火参两仪,土行居中和,四象并混生。”
春夏秋冬,四季轮转,道人盘坐明堂,静静参法。
《虚明清衍道君说风水参合真经》中,清衍祖师言风生水起,演化万象,风水相衔乃自然,因此,风水观天,星象无穷。
这几个金丹面露惊恐之色,还未来得及逃,就见一道锋芒刺入眉心。
“我当前所欲者,乃演化己道,无论是道君真经,玄门正法,还是旁门神通,都当融汇于一体才是。”
随着丹霞真君的法会即将召开,这万年劫数前最后一次的流华法会吸引了南疆不知多少生灵。
此地遍布荆棘灌木,满是泥潭毒雾,这等地界多是一些妖族昆类甲类生存,人族并不多。
细细看去,这是一本编纂到一半的剑道经义。
正如那云潭六鬼,他们但凡有点眼力见,都不会死在江生手中。
明堂之外红枫灼华,风声沙沙,堂中道人静坐蒲团,气机悠长。
认真将这本书册收好,江生感知了下自身的法力。
瞅见道人卖相,那法舟之上的修士笑着说道:“在下钱玉山,见过道友。”
而明国所在的位置,实际上是南疆边缘。
江生行了个道礼,神情淡然。
除了江生以外,钱玉山已经邀请了三人上船,江生是第四个。
这几个俱是金丹修士,斗起法来自然凌厉的很。
风雷之气,水火之精被道人尽数融入一处,双手捧合,静静凝炼。
这种小型法舟多是小家族小商会所用,当然也会有修士专门买来作为私人之用,很是方便。
几人说着,各自庆幸起来。
“剑道有四,曰快、曰重、曰法、曰幻。”
只见他们施展神通,演化出惊涛骇浪与烈火熔岩,在天空之上化作水火之景,朱蓝之色。
江生消磨神力,参演玄法,修行剑道,催雷化电,沉浸修行三千余日夜,初步印证己道。
江生扪心自问着,自己一直以来都修行了什么。
朱玖愣了愣,随即笑道:“不过是提供一处修行之地罢了,道长何必言谢。”
这种事,江生南行十万里来遇到的次数也不少了。
这个名字,是江生初步定下的对自身道路的印证。
江生点点头:“算是吧,不过仍有些不足。”
这三人,修为最低都是金丹后期,观其神情就知手段非凡,能邀请这些人登船,也足以见得钱玉山的手段了。
头戴明珠冠,身穿白浪袍的俊秀公子看江生的神情有些惊讶,似乎是在为江生的年龄修为而吃惊。
下一瞬,天空之上四团血雾炸开。
“余下的时间,不再演法,专心修行。”
七日后,江生离开明国,前往东域大洲南境云中山脉。
不过流华法会在九百六十年才会开始,眼下还有时间,江生可以慢悠悠的前去。
不过双方互不干扰,他们不来打扰江生,江生也懒得理会他们。
言罢,钱玉山颇为自得的挺直了腰板。
这等意气风发之举,看得商盟车队中的修士们是热血沸腾,心驰神往。
不仅仅是人族,妖族、精怪、水族,都迫不及待的参与到这次法会之中。
朱玖笑着,望向江生那双眼睛时,一时之间竟然被慑住,无言而立。
而那个带着面纱,一袭红衣的女修,则是神色漠然,好似江生的出现与她无关。
江生并没有隐瞒:“贫道翻越鹫岭而来,自然不是南疆出身。”
“剑道也好,术法也好,都是我之延伸,亦如雷霆。因此,如臂指使、随心所欲者,便是己道。”
道人沉吟着,神情晦明不定。
“而以吾之见,剑道当以锋为首。”
“观道长气机,好像圆润无瑕,道长已经修行到金丹极境了吧?”
云潭六鬼是这一片赫赫有名的劫修,哪怕是金丹后期的大修士都被他们围杀过,可是不曾想今日这一群伥鬼遇到了猛虎,被反杀了个干净。
鹫岭天堑分割东域大洲的中原和南方。
江生语调平缓,声音清冷却不失温和。
南越国,就在云中山脉以南。
思索一番,江生纵云而去。
有紫府境的劫修劫掠筑基,也有金丹境的修士借机埋伏仇人。
“咳咳,这位道友可是并非南疆出身?”钱玉山问道。
江生一人独自前往,倒也乐得自在。
从初版到反复修改,再到验证己身。
又是一年光景过去,道人不再炼丹,而是跪坐桌前,书写着什么。
江生扭头望去,见是一艘约么三百丈长短的小型法舟。
“就应当带着青牛一起来,至少这一路不至于如此麻烦。”
朱玖的儿子一年前便启程了,他们要前往南越需要的时间太多,等不得江生。
这本通篇万五千字的剑道经义总算被江生编成。
江生思索着,忽得听到身边有传音之声。
江生一直在编纂自己的功法经义。
此时那法舟之上,就有一道身影笑着对江生打招呼。
法舟长不过三百丈,可内有乾坤,看似朴素,内里奢华无比,有侍女仆人上百,服侍着这艘法舟之上的真人们。
不是南疆出身,那么不认得自己就情有可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