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荣满门抄斩才十来个人?我们这里,这里可是八十八具尸首啊,乡亲们,八十八条人命岂是他十多条人命可以抵消的?说到底我们今日遭的罪都是他们这些当官的无视我们蝼蚁百姓造成的,只要我们是蝼蚁我们就永远受欺负,不如反了他们,让他们当这人人踩踏的蝼蚁!”
秦明月听到这话觉得道理似乎就是这样,那地上的尸首多是青壮年男子,是一个家庭的主要劳动力,他们的倒下意味着一个家庭的崩塌或近乎崩塌,产生的伤害远远不是他一家以死谢罪能弥补的了的。
只见程清淮面色不改,声如洪钟,“我知道为官不正是百姓的劫难,就算今日我将秦景荣千刀万剐也弥补不了你们的伤害,但是我会尽力去弥补。”
“我在这里承诺你们,查抄秦荣景的所有家产和田地,归青安县县民共有,用以抵扣青安县的朝廷税收。凡是受害者的家庭,抚恤白银五十两,家有幼子学童者,我程清淮愿负担他们十年的学院开支。”
五十两白银有多少?一般的家庭汲汲营营一年不过七八两,上等的良田五两一亩。这相当于一个家庭七八年的收入,相当于良田十亩。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确需要生存。
林小林抢在还有人预想开口之际说了话:“遇到这种父母官是你们的不幸,我知你们的痛苦与不易,但是还请你们多想想自己家中的亲人。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兰崖城千老将军的军队,是上过战场杀敌的人。”
人群中忽有人匍匐在地,“谢贵人体恤,钟宁只望贵人现在便能将那五十两白银给我,家中幼儿已高烧两日,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秦明月顺着声音望过去,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妇人,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双眼肿胀一看便是有几日未曾合眼,她手中的孩子裹得紧紧的脸颊通红。
“你快随我来,小孩子发烧拖不得,后院有一位郎中,我带你去找她。”她走到了妇人身边将她扶起说道。
众人看到随着秦明月感激涕零离开的妇人,心中便有了计较,纷纷俯首开始称赞起了程清淮。
见着眼前从一开始义愤填膺到喊打喊杀再到最后的感激涕零,一场民乱危机终是化解。
姜铭之终于喜笑颜开,对着程清淮说道:“程兄果然让人刮目相看,若是我今日怕是处理不了这种场面。”
程清淮对他的赞扬声不置可否,侧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派人跟紧刚刚那鼓动百姓的人,青安县怕是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姜铭之听了这话立马严肃起来,挥手招来自己的心腹在其耳边轻言几句便催着他赶紧离去。
“这边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我先去后面。”程清淮对姜铭之说完抬腿欲走。
“等下,程参将,其他的事情都好办,就是您说的每个受害者家庭五十两的抚恤怎么办?我没钱,现在若是不发给他们便会失信于民。”姜铭之面露难色看着他问道。
“找林小林。”程清淮丢下这话便快步离去。
留下一脸懵逼的林小林,大声嚷道:“你上次借我的上千两银子还没还了,这次可是将近五千两啊!”
“这位公子,您看?”姜铭之不认识林小林,但是这不妨碍他凑到他面前要银子。
“看什么看?我现在也没有啊?谁没事随身带上千两的家当?”林小林说完,看了看对面的人群,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扯下自己腰间的一块玉佩交给了他,“拿着我这信物,去四海商号拿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