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之后,黑熊礁、guī背屿大胜的消息传来,青州城内居民一片欢欣鼓舞。
这口气憋的实在太狠了,狠到大家都习惯了缩头,习惯了被鄙视被嘲笑,整日惶惶,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有海寇的屠刀砍上家门。
这段时间有不少人离开了东海郡,曾经繁华热闹的街市变得冷清,商人们宁可绕远停泊都德港也不来青州,他们说东海卫护不了东海人,这里早晚会被攻陷。
听了这话,茂头卫所的军将们差点气炸了肺。
堂堂大雍一郡首府,竟然让一群乌合之众攻陷,还被烧杀掠夺一番,这简直就是东海郡的奇耻大rǔ。
“好!太好了!痛快!”
拿到战报,陈平抚掌大笑,只觉胸中这口恶气出了不少,整个人都清慡了许多。
他现在越发觉得姓崔的小子是个人才,有勇有谋够果决,下手半点不拖泥带水,是个带兵的材料!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一个爷们整总鼓捣些泥巴汤水,像什么话?!”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向独子。
他的儿子陈颖达习惯性的缩头塌肩,将自己缩成一团,默默地承受着父亲的责骂和轻视。
没办法,陈家祖辈投身军伍,家中习武之风盛行,家中子弟或是镇守一方,或是战死沙场,是大雍小有名气的武将世家。可偏偏到了陈颖达这一代,争气的长子和次子先后战死,只剩下一个打小身体孱弱还不爱言语幼子。陈颖达从小活在两位兄长的yīn影下,无论身体素质还是反应能力都不出色,性情还有谢迟钝,习惯了家人对他没有要求。
可是在兄长们接连去世后,陈颖达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压力。陈平一开始是亲自押他训练,结果试了几次发现儿子根本不是做军头的材料,但他依旧不愿死心,时不时就把他带去军营,希望能矫正一下他这慢吞吞的性格。
但是没有用。
骂人的话听多了也就麻木,陈颖达依旧跟不上父亲的要求。他做的最出色的事竟然是熬煮汤药,他对于药材的剂量和种类把握非常标准,青州城的郎中都夸他火候掌握得极妙,能够完美发挥药材的功效。
“你搞那些汤药,有什么用?!刚进医馆的学徒都能gān,这算什么活计?!”
有了崔慎做对比,陈平越发看不上自己的儿子,忍不住老调重弹。
“让你学郎中你也学不会,陈家不可能养你一辈子,难不成以后就准备给人熬药为生?你看谁能请得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