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被他追得láng狈,好不容易来了个人,本以为戏本里英雄救美的故事就要在我身上发生了啊,想不到刚出虎口又入láng窝!”丁千乐一脸控诉地指着白洛,恨恨地道,“被捉进赫连府后,那个病怏怏的国师原本待我还不错,我也当他是好人,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他根本就是居心叵测用心险恶啊!”
“哦?”美人揽衣推枕,也不顾下了一半的棋局,坐直了身子,饶有兴致地问,“你发现了什么?”
“哼,我原就听闻赫连珈月在民间口碑极差,凶狠残bào,杀人如麻,想不到传言果然是真的,那个家伙竟然丧心病狂到要拿我当祭品,去覆活什么劳什子银月巫女!你道银月巫女的命宝贵,我的命就不是命么!”丁千乐一脸忿忿地道,“所以我给他下了毒,打算趁乱逃出来,结果天也帮我,国师府失火,我就趁乱跑了出来。”
美人还未开口,一旁背对着台阶的男子突然落下了一子,美人一看,立刻惊呼起来:“国师,你好jian诈,趁着本宫分心,竟然痛下杀手!”
“殿下,承让了。”含笑的声音,悠然响起。
竟比一片丝竹之音更加悦耳动听。
只是……国师?
丁千乐一愣,她只知道赫连珈月是国师,怎么……还有第二个国师么?
美人嗔怪地横了那男子一眼,转而对丁千乐笑道:“这一位,是阎国师,他jīng通术法,不如让他看看你身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令赫连国师如此在意?”
丁千乐出了一头冷汗,一下子想起来了赫连珈月说过的血玉。
到此时,如果还想不通,那她就真的是榆木疙瘩脑袋了。
赫连珈月说,你回来,在我计划之外。
他说,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她……也发现了,所以她派出了杀手,我只能将你接回来。
这个她,想必就是眼前这位风情万种的公主殿下吧。
从出了马车看到夜桑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知道。
如果被她知道了血玉的存在……
在丁千乐忐忑不已的时候,那位阎国师已经转过身来,丁千乐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怎么……这位先生也有戴面具的嗜好?
一个jīng雕细琢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那过分bī真的面具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阎国师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指,轻触她的额头。
丁千乐感觉到qiáng大的威压迎面bī来,不由得僵住了身子。
许久之后,他才收回手去,对着榻上的美人摇了摇头。
美人一愣,似有几分不解,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转而看向丁千乐:“赫连珈月可曾对你动过什么手脚?”
知道他们没有感觉出血玉的存在,丁千乐眨了眨眼睛,在心底吁了口气,顾不得擦去额上的冷汗,仔细想了想,大约是赫连珈月将血玉拿了出来吧,于是赶紧故作一脸惶恐地摇头。
“也是,若是他想做什么,一定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美人叹了一口气,“赫连国师近年来越发的不像样,独揽大权,大兴冤狱不说,还有秘奏说他与妖界私下有来往,长此下去,社稷危矣啊。”说罢,似乎是有些乏了,又重新侧身靠在了美人榻上,挥了挥手。
丁千乐在心底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恭谨不已,低头随着白洛走出了凉亭。
“阎先生,你怎么看?”盯着丁千乐离去的背影,长公主蹙眉道。
“昨天晚上黑衣卫的弓箭手围攻赫连府的时候,我就感觉不到血玉的存在了,今天细细探了一下,血玉似乎已经不在她身上了。”阎凤九淡淡道。
“哼,真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长公主阖上眼帘,“那个小姑娘说的你看有几分真?”
阎凤九摇了摇头:“三年前,银月巫女行刑之后,赫连珈月表面上云淡风轻,私底下却是小动作不断,当日主持行刑的官员、执行火刑的刽子手一个个离奇死亡,那晚参与伏击银月巫女的赫连家族旁系巫师也一个个惨遭不测,就连第五族的族长赫连无极前些天也死了……”
“这些算什么,当日火刑台周遭那片区域整个成了无人区呢,依本宫看,赫连珈月是彻底疯了。”长公主冷笑,“昨夜暗杀,也扑了个空吧。”
“今日一早已经派出探子在赫连府周遭看过了,是障眼法。”
“还真是个棘手的家伙。”长公主冷哼,“依阎先生看,该怎么是好?”
“这个小姑娘说的话真真假假,不过既然她对于赫连珈月来说,是复活银月巫女的祭品,如此重要,依赫连珈月那个人的品性,断然不会让她轻易逃出来,这其间必有蹊跷。”阎凤九笑了一下,“不如把这小姑娘还给赫连珈月,看他下一步要怎么走。”